第十一章 除夕（1/2）

乾元九年的除夕，都城一片烟火，震耳欲聋的声音把一桌人的谈话声打断数次。丁讷只一边夹了菜往安桢碗里送，却不言语。

“安少可有消息了没有？”方氏捡着爆竹声的空隙问低头吃饭的安桢，“你瞧陈少都有了一个月的身子了。”

安桢听得方氏问，头低的更低，他心中不免更加的怨恨了丁讷三分，但也不好回答，只低低的说：“还没有。”

方氏夹了一筷子菜吃了道：“讷儿是长女，这你们的孩子可不能慢了。”

“父亲，这时不该说这些吧。”丁讷舀了一碗冬瓜排骨汤给安桢，“这汤很清淡的，你多喝一些，前些月累了你了。”

“我心里着急要抱孙女，圣人难道还不允我这样想。”方氏将筷子一倒头，直直的敲在了丁讷的后脑勺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榆木脑袋？”

“二妹夫不怀了孩子吗？”丁讷抬头瞧了丁娴的正夫陈少一眼道，“明年九月里，父亲不就能抱上孙女了吗？”

方氏怒瞪丁讷，脸上勉强露了些笑容，复又说：“待陈少的孩子生下来，你姚叔不还和我抢着抱，所以我才想着安少也生一个，我和你姚叔一人一个多好的事，偏就你不行了。”

丁侍郎见这父女俩又杠上了，忙劝诫道：“这除夕宴，你们父女俩也非得争个青红皂白出来，这不是让人笑话了。”

“是，母亲。”丁讷恭敬的答了一声，又低下头吃饭，左手轻轻的握住了安桢的手。

撤了饭桌儿，丁侍郎和方氏差着小厮捧了几个锦盒过来，方氏打开一个锦盒从中取了一枚玉佩给陈少道：“这是给孩子，我和你阿爹去觉明寺里开过光了，你先戴着，待孩子生下来后就给孩子。”

“谢父亲，谢阿爹。”陈少接了玉佩，小心的挂上脖子。

方氏又挑了出一个锦囊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丁景道：“景儿，父亲给你求了一支姻缘签，说是要你常带桃花锦囊才能嫁个好人家。所以从都城最为出名的七秀坊里给你做了这锦囊，你戴上吧。”

丁景羞红了脸把锦囊揣入怀中，低着头避着众人的眼神，突地说道：“二姐，你怎么打我？”

丁娴叉着腰笑着说：“谁让你脸皮子这样薄，不经说。”

丁讷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端严的说：“在家不正经倒无妨，别出了门也没个正经的样子，对得起人家陈少对你的一番心思吗？”

丁娴回头看丁讷的脸色，立马端正了身子坐在那里道：“我以后不会了。”

“娴儿这臭脾气也只有讷儿才能管得住她，以后多帮我管管她，别的她整日里不思进取。打明年起，好好督促她温习功课，好歹也要考取了秀才的功名。”丁侍郎的侧夫姚氏在一旁望着丁讷道，“她若不听，你便只管打她罚她，不必报我。”

“姚叔只管放心，二妹的事我一直都放在心上的。”丁讷道，“只怕二妹夫不忍心阿娴受点委屈。”

一时众人都瞧向陈少，陈少被众人瞧得不安道：“我是愿意她像大姐一般有功名的。”

“娴儿，可听的清楚了？众人都是希望你得个功名的，母亲虽不希望你日后也在官场里转，至少有了功名以后即使是经商也是要好的。”丁侍郎接过方氏和姚氏给她剥好的瓜子仁道，“家里的几家商铺，以后还是要留给你们几个兄弟姊妹打理的。”

“母亲，娴儿一定好好跟大姐学习。即便不做官，也要做个天下第一的奇商！”丁娴觉着众人对自己的期望虽高，可是连陈少也觉着自己应该有功名，更是觉得要苦学一番了。

“这样才是好的，一家人和乐融融，父慈女孝，儿孙满堂。只是可惜庄儿不能回家一聚，否则我们这一房倒也是人全了。”丁侍郎感慨了一番，执了一把细长酒壶往屋外走，方氏也跟了上去。

“姚叔是明年四月的产期吧，说是有可能和她一样的生辰。”安桢蹲下身把耳朵贴在姚氏的肚子上，手指着丁讷道，“我听到孩子在动。”

“讷儿身子刚复原，可能还虚了些，等我让下人们给她多炖些补药喝了，安少也能怀上孩子了。”姚氏抚摸这安桢的头道，“讷儿这孩子自幼就与旁人不一样，为人是木讷了一些，平日里也别处处顺着她的意思，若顺了她的意思，许或她这一辈子都不进你房里了。”

“大姐夫，大姐往日里待你好不好？”丁娴抓了这一间隙问安桢。

“她是极好的。”安桢早被姚氏说的脸红了，又被丁娴这一问，更是找不到词来答，又瞥眼瞧见了满脸严肃的丁讷，心下更是失落了几分。

丁讷知道府里众人对她和安桢到底有没有圆房很是好奇，她虽觉得对安桢有些歉疚，但是亦无太大的不安，只是刚瞧见安桢那委屈的眼神，她的心也猛的有些被动容了，忙拉起安桢道：“阿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陈少和平竹好了，省的让他们两人替你没日没夜的操心。”

“大姐护短了，这说明大姐和姐夫，嘿嘿！”丁娴不再言，只是左右牵着陈少和侧夫平竹往外走道，“父亲，我们回翠微阁守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