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九幽，奈何桥。

从呈汤人的汤锅中，看着场雷舞有更好的视角。

苍雷在墨云见狂舞，大地上狂风怒号，小洼镇居民禁闭屋舍，此地若是无人庇护，怕是这些平民以为老天爷发怒，全部都龟缩回自家屋子里。

“真是让人不省心。”从一开始，呈汤人就知道这场好戏，在天上雷云聚起的那刻，他就看着了。

刚才挡下第一道雷光的屋子，是陆守留下的东西，这虽是强，但人死道消，必定挡不住接下来的天雷。而且，若是让天雷毁了，反倒是不美，人嘛！终归是喜欢给自己留点老朋友的念想。

所以，她出手了。

陆之没求她、没问她、甚至没与她说，她依旧是出手了，毕竟此刻与天道对峙，就像大人看自家猪拱了别人地里的白菜，有所出息了。

她玉指点在汤锅中，晃动了两下，将那汤水搅浑。

汤水中，小洼镇的倒影渐渐在这水波中舞动，她口中也不知是在嘲讽谁，“您这天雷，还没冥河上的王八嘴巴硬。”

……

陆家院子。

天上雷又过了数道，瓦砾飞了几次，又补了几次，它们倒是主动避开了陆之，不过有些不小心确实糊了魏天风一脸。

“啪！”

天上又道惊雷上闪过，魏天风本已把身在埋低了些，护住双脸，可片刻响动后，屋子里却是安稳无比，甚至院子里的雨都小了些。

他视线向外张望，只见这雨水停在空中，凝成片水幕，映照龙雷蛇电的异象，如明镜浩浩。

又有人出手了，不用想，应是九幽的大能。

“啪！”

恰逢天上落雷，水幕中便映了天上景像，那从透净水中涌出了些许墨色鬼气戾雷，不出片，就从水幕中脱出、迎天而去。

“啪！”

随后两雷相抵，消于无形。

此时，应是该听见巨大爆响，却确然被搁在了水幕外，怕是施术者不想扰了屋里人写书的安宁。

“这……”

以水为镜，以雷扛雷，魏天风哪儿听过这样的手段，修仙者人人畏之的天罚，在这时居然没了尊严，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待到回头，却看陆之已经起身了，面向东方，弯腰稽首。

“今日这事，倒是麻烦姐姐了。”陆之开口说。

魏天风不知陆之口中的姐姐是何人，都也只能有样学样，跟着稽首。他本也想叫声姐姐，算了算了，狗命要紧。

礼毕，陆之坐下，视线继续回到书上，继续写。

【万物之果，应问起因】

陆之问魏天风，“九幽无轮回之用、亦无渡魂之道，天道却容了九幽之说流于世，道长可知这是为何？”

魏天风还不行早死，所以不想、不答，只是轻笑。

陆之早已有了答案，谈笑间慢慢说开了，“尔来十二年，我也算知道了些许。就比如近日，我曾遇到个有趣的家伙，叫李启，他是大宛人，年过五旬，求仙为得，已知自己命不久矣，竟为了一句荒诞的乡土传闻，近乡者九幽轻惩之，就要在大限之期前，你自己家近些。”

“凡人可笑之举多了。”魏天风小心翼翼试探回答。

“仙长觉得可笑。”陆之抬头，瞥了他一眼，面上轻笑。

“不是吗？”魏天风并不觉得自己哪儿拿错了，凡人目光短浅，一两句话都可把他们哄得团团转。

看样子，陆之并不赞同这个说法，“道长为何修仙？”

“当然是为了长生。”

这个不问也应该是知道，不长生，修个屁先。

陆之又道，“道长都想求生，凡人有为何不想求生，这有什么可笑的？这些凡人没修仙者的视野、气运，不过只是做了，在他们自我认为中，求一轮回，而生魂不灭，此生求而不得，还有来生的机会，这不也是某种意义的长生，这和道长所追求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话至此，魏天风收敛起了些许笑容，“倒是我自大了。”

“生灵皆有不死的欲望，天道自然要满足这些欲望。”陆之又说，“他给了修仙者铺了长生之路，又给了渡了凡人轮回之所。欲望被满足，此间生灵才可安然服从于这天，世间才有了所谓的秩序，不至于无度征伐，如同上古之时。”

陆守书中记载，上古之时，甚至有数次伤了天道自己，天道降下打劫，灭了不知多少修者，甚至把历史都断得都只剩只言片语，才有现在的局面。

话到这儿，陆之笔下的字也到了这儿，陆之在白纸上提了此章一句。

【天道无非是要满足人之欲望，故九幽之所承担了这个功能。但是否轮回无人知晓、也有无人可查，芸芸众生仅仅需要一个目标，而这天却没有完全必要实现这个目标。

给芸芸众生来生的念想、欲望，这便是九幽之用。】

陆之话音落下，那本薄薄书册上尽然翻涌出些许鬼气，字随时不变，却扭动起来，耳边传来些许恸哭，黑气顷刻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