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2）

大圣既语，便言出法随。

片刻寂静后，陆之抬手。

胡萌尸首本在他身前半尺，但瞬息间，它就已经出现在了半里之外，这距离虽是遥远，但他却是能看清的。

是这九幽圣人想让他看清。

“铛铛！”

铜币如雨，自天而坠落，这是九幽铜币。这钱币，就是陆之冥河上买路的，只是比此前多了千万倍。

钱，九幽的冥河之鬼最需要这些钱，因为他们是被困在冥河里的罪人，被这业障、弱水缠了神魂，万万年不可挣脱，饱受苦痛。

但九幽铜币，可以洗刷这些罪孽，结束痛苦。

所以这冥河之鬼，连呈汤人、大圣的号令都可不听，但唯独在陆之泛舟时，送他来此地，因为这些家伙只认钱。

此刻，天降铜币已是让他们失了神志，加之这里本就是冥河之源，千万孤魂嗅到了气味，竟是要脱离这河道，奔涌向胡萌。魂动则水动，这些孤魂异动引得这冥河水逆流，竟在胡萌身下，成山成塔，把这具弱小狐尸高举至天上。

然后，天亮了。

九幽是不应有光的，毕竟属阴，而万鬼畏光。就连这东岳大圣、呈汤人的居所，用的都是浮萤、鬼火。

此刻的光有这些不同。

百鬼触铜币，脱去了自身的枷锁、洗净了神魂的罪孽，没了冥河弱水的纠缠，他们要如同陆之曾经院里的毛驴，灵化天地。人魂是万物灵气而生，死后自然是要归属天地。

这不着一只魂，也不是百只魂，而是此间万千魂魄。

他们触碰到铜币后，洗去罪孽的解脱，这光来自那非魂非灵的过渡，这等异象原本是不可见的，只是此时，它们拥堵在了一起。

这才是真正生与死之间的桥梁。

“咚！”

鼓声如雷，响彻九幽。

山岳上，大圣颂歌，“生死既通，此间开天门。”

光，第一缕光从头上垂下，然后蔓延，瞬间笼罩了这方寸之地，是真实的光，阳间的光。原来，九幽真的是在阳间之下。

怪不得东岳大圣释语，“山岳若谷”，即便他居于就九幽最高之峰，不过此地对于阳间，依旧是片渊谷。

“以灵换怨，以怨换灵。”山顶之人，再颂歌。

之前万千鬼魂化超脱化作的灵气，竟御空而出的，涌向外界的白日晴天；而这小洼镇的死死浊气，也随这缝隙，沉入九幽的无尽昏暗。

这生意，天道原来还有奸商属性。

这场玄之又玄的交易不过瞬息，但白日之光对着九幽却是重创，陆之耳畔隐隐听见了无数哀嚎声。

索性很快一切都结束了。

天上浊气汇聚，地上弱水消退，圣人隔空一指，在瞬息间毁了狐躯，又帮其重塑了狐躯。这从小洼镇这换来浊气，就是胡萌散去的生魂，因为她本就孽血而生、天谴之物，自然是无法化灵的。

“呼！”

一瞬，大风过境，吹得陆之睁不开眼。

等他再看时，胡萌已经的摔在了地上，虽然暂时没了醒，但她耳间微微蠕动了一二，胸膛也有了些许欺负。

估计，也就只有大圣才有这样的造化。

……

胡萌活了。

陆之思量片刻，跪地扣首，“叨扰叔叔了。”

随后他抬头，只见眼前光景变化，陆之又回到了那间偏殿门前的，不过东岳大圣已经躲了进去，看样子是打算闭门不见了。

“做好你的事。”门内传来声音，听这语气，刚才应该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但是好像有些肉痛的样子。

毕竟那么大股灵气就换了一丢丢。

“铛！”

耳侧一口钟鸣，吓了陆之一跳。

视线望去面前是口黄铜钟，颜色古朴，上下一人高，钟面雕龙画凤，道韵流转，看样子颇为不凡，如果是礼物，也算拿得出手。

等等，为什么这是一口钟？

“送钟？”

陆之明白了，眼前这大圣想干什么了，在过生日的送终，这是好朋友？还是敌……

“敢问叔叔，这是要送给谁？”陆之心中有几分不安。

“万古长生那个老东西！”东岳大圣有些不耐犯，显然刚才人前显圣不是他的个性。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陆之不敢问，随后眼前一黑。

别想多，陆之还没那么弱，因为是真的眼前一黑，指物理。

随后，身后传来个笑吟吟的声音，“师傅，你猜猜我是谁？”

陆之哪有空理会这些狐狸，他还在琢磨给万古长生大圣送钟的事儿，嘴边小声嘀咕了句：“万古长生大圣。”

身后胡萌一下就炸毛了，“师傅，这才一天不见，你就在外面有其他狐狸了。”

小狐狸，常识都不知道，明明科普过了。

场中片刻寂静后。

陆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