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要不然，这一晚，不知道咋捱过去呢！

马嘴子山，清一色纯爷们。

矿工们自己的话：见到一只母乌鸦，都觉得很亲切。

牛仁一直搂着昏昏沉沉的心花，虽然不至于有歹念，但总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哎！

清脆的鸟鸣戳破黑沉沉的夜晚，新的一天扑面而来。

牛仁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呢，还是清醒了。

为了不惊醒心花，他依然盘腿坐在地面上。

这一夜，基本就是这个姿势，麻木了。

自从踏进马嘴子山，一个小少爷就变成小奴隶。

那些勒紧肌肉中的仇恨，随着年龄的增加，慢慢聚沙成塔，在体内无限升高。

所有柔情、甜美、欢乐，统统被挤出心海，剩下的，都是些脚铐手镣般的繁重劳作。

从弱不禁风，变得力大无穷，那段炼狱般的经历，如今看来，受用无穷。

回想过去，牛仁哑然一笑。

心中一道道解不开的结，有一个万分紧迫：到底是谁，暗中帮着我逃离？

真要命，把可能的、不可能的人，都寻思一遍，找不到答案。

“嗯……”

“嗯……”

心花在牛仁怀里动了动，娇声道：“好累！”

“累了，就歇歇吧。”牛仁仿佛被自己这句话感到得要哭了，心中一股股甜蜜在奔跑。

“火，火。”心花猛地一骨碌蹦跳起来，却被乱七八糟的树干撞得晕头转向。

“心花，要不要紧啦？”牛仁浑身筋肉顿时紧绷成一团。

“都眼冒金星了，你说要紧不要紧？”心花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那怎么办？”牛仁道，“可不能让金星跑了，赶紧捡，一颗金星，两颗金星……”

噗呲——

心花破涕为笑，挂着两行泪，乐呵呵看着牛仁。

“连金星都不知道吗？”心花抓起一把落叶，就往牛仁身上扔。

“我就不知道，气死你！”

“牛哥哥，你是个坏蛋！”

“我就不是个蛋，好不好？”

两人嘻嘻哈哈玩闹一阵，从小破屋出来，已经看不见山林大火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牛仁自顾自找来些枯树枝，心花很是配合地将它们堆成一堆。

暴雨后的枯叶、树叶，一时半会儿，很难点燃。

滚滚浓烟呛得心花鼻涕眼泪一大把。

“心花，你躲远点儿，”牛仁道，“我点着了再说。”

“牛哥哥，”心花不停揉着泪眼，阿嚏阿嚏几声，声音沙哑，“别把这座山也点着了啊。”

“不好说。”

牛仁嘴角处挂着一片枯叶，笔尖上坠着半截枯草。

整个脑袋都在浓烟中，张嘴阿噗、阿噗吹着星星之火。

“牛哥哥，当心。”

心花感觉牛仁的脑袋在冒烟，向他靠近几步，又赶紧退回去，太呛了。

阿噗……

阿噗……

终于，小火苗欢快地窜了起来，浓烟渐渐淡了许多。

“牛哥哥，你真好看！”看着一脸黑灰的牛仁，心花乐不可支。

牛仁也不理他，稀里哗啦拆掉漂亮小破屋，用树干做了架子，心疼得心花直喊：

“我可怜的小破屋啊。”

牛仁一把拔下自己的衣服，晾在架子上烘烤，并对心花道：“来呀，烤一烤。”

心花双手紧紧捂住胸前，摇摇头。

“不好意思？”牛仁道，“那你在小破屋去，把衣服扔给我，可以吧？”

心花犹豫片刻，点点头，慢慢走进小破屋，不一会儿将上衣、裤子扔了出来。

牛仁将衣服裤子捡过来，挂在树干上。

他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仿佛烤着的衣服就是自己的。

看看烤的差不多了，牛仁将衣服裤子扔进小破屋：“心花，我进来喽。”

“你敢！”心花大叫一声，无数枯叶衰草纷纷飞出来。

“逗你玩儿的！”

干爽的衣服穿在身上，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这雨，好像专为灭火来的，”心花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狂乱，支支吾吾道，“要不，咋这么巧呢？”

“出门前，你爷爷不是说，今晚有暴雨吗？”牛仁上身猛地一抖，“这么大的火，多米族没人看见吗？”

“看见又怎样？”心花感觉自己的脸通红通红的，“没人会在意的，每年不知会有多少回森林大火呢。”

心花的话，牛仁表示严重怀疑。

他没点破，从背包中翻出地图，心花也凑过来，两人仔细查看。

地图上的山脉，异常复杂。

牛仁一时也看不出所以然。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