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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尽十年香(2/6)
沈栖迟浑身剧烈地一颤,如同被这血腥的气味和刺骨的风狠狠抽了一鞭子。她猛地从沉湎的幻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钝痛。眼前哪里还有暖融的琉璃灯、满架的珍奇香料、那人眼底温柔的灯火?只有这间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破屋,只有案上粗糙的工具,只有掌心被骨刀柄硌出的深红印子,以及鼻端那挥之不去的、属于戈壁和血竭的残酷腥甜。?_§如°<:文\网& £!首-?§发t+±
那只刚刚还在温柔触碰玉兰簪的手,此刻正死死按在冰冷的木案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微微颤抖着。她深深地、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翻涌上来的腥甜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那支象征着情意与荣光的白玉兰簪……她闭上眼,仿佛又听到了那清脆刺耳的断裂声,就在冰冷的宫砖地面上,就在他盛怒的目光之下,就在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罪名砸下来的瞬间——
“沈栖迟!” 那个声音冰冷、威严,带着雷霆般的震怒,穿透了记忆的屏障,狠狠砸在她此刻的耳膜上。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那点残存的微光被剧烈的痛楚和冰寒彻底覆盖。幻觉消失了,只有风沙永无止息的咆哮,只有这间囚笼般的土屋,只有油灯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扭曲成一个孤独而倔强的符号。她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掌心那深红的血竭粉末上,不再有丝毫动摇。骨刀再次握紧,更用力地刮向那块暗红的树脂,“嚓——嚓——嚓——”,单调而固执的声音重新响起,盖过了风的呜咽,也盖过了心底某个角落仍在无声滴血的回响。
……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被一只粗粝黝黑的大手从外面推开。寒风裹着更浓重的沙尘和戈壁夜晚特有的刺骨冷冽,猛地灌了进来。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土屋里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昏暗笼罩。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挡住了门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夜色。是这流放队伍里负责押解的头目,姓张,人唤张老黑。他裹着厚厚的、沾满油污和尘土的羊皮袄子,胡茬浓密,脸上刻着常年风霜留下的深壑,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扫视过来,带着一种审视牲口般的漠然。
“沈氏。”他的声音沙哑粗粝,像砂纸摩擦着木头。他并未完全走进来,只是侧身让开一点空间,将一个粗陶罐重重地墩在门口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罐口盖着草编的盖子,有稀薄的热气从缝隙里艰难地溢出来,很快就被寒风吹散。
“省着点喝,水不多了。”张老黑的目光在沈栖迟案上那堆颜色晦暗的材料和她枯槁的脸上扫过,没有停留,仿佛只是例行公事地通知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明天要过‘死人沟’,那鬼地方邪性,风刀子能刮掉人一层皮。早点歇着,攒点力气,别半道儿上蹬腿儿了,老子还得费劲挖坑。” 他说完,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木门再次被拉上的刺耳摩擦声,很快消失在门外呼啸的风声里。
那扇破门终究没能完全合拢,留下了一道黑黢黢的缝隙,像一张无声嘲讽的嘴。寒风立刻找到了入口,更猛烈地灌进来,带着哨音,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沈栖迟的动作完全停滞了。骨刀悬在半空,刀尖上一点暗红的粉末凝固着。她盯着门口那只孤零零的粗陶罐,罐口溢出的那点可怜的热气早己被风彻底吞噬。张老黑的话像冰锥子,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她的骨头缝里——“省着点喝”、“死人沟”、“蹬腿儿”、“费劲挖坑”……每一个词都赤裸裸地昭示着他们这些流放者的身份:贱如草芥,命如蝼蚁,死了也只是麻烦别人挖个坑的累赘。
一股尖锐的、带着血腥味的酸气猛地从胃里首冲喉咙口。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翻江倒海的恶心和眩晕感压下去。手指因为过度用力地攥着骨刀,指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冰冷坚硬的骨柄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依旧平坦、但衣物之下己能隐约感觉到微妙变化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微小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生命。是她和谢昭……曾经唯一的联结。也是如今,在这无边炼狱里,唯一还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活着”的触觉,唯一还能支撑着她没有彻底沉沦进绝望深渊的东西。
可是,这个孩子……他/她知道吗?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个曾亲手为她簪上白玉兰、许诺她一生安稳的人,那个名动京都、端方清正的谢家郎君,是如何亲手在御前指证她香膏中暗藏弑君剧毒?是如何在冰冷的宫阶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折断那支象征着情意的玉簪,任由那碎裂的莹白滚落在尘埃里,如同碾碎了她所有的过去和未来?又是如何,在他们被锁链拖出京都城门的那一刻,毅然转身,连最后一眼都吝于给予?
冰冷的锁链仿佛再次缠上了她的手腕脚踝,沉重地拖曳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令人绝望的声响。京都巍峨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像巨兽合拢了吞噬一切的嘴。她最后一次回头,视线穿过押解差役冷漠的身影,穿过那些或鄙夷或怜悯的围观人群,绝望地搜寻着。
没有。
城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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