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香膏出成（1/2）

蘅芜在厢房里养伤的半月，日子看似平静如水，窗外秋意渐浓，落叶打着旋儿飘下。?k!a^n+s!h`u~d·i/.·c￠o?m′怕她闷坏了，小平使出了浑身解数，每日下工便钻胡同、逛书摊，搜罗来一摞摞话本子。从才子佳人的《西厢记》、《牡丹亭》，到神魔志怪的《封神演义》、《西游记》，还有侠义公案的《三侠五义》。

蘅芜前世生于乱世，以制香谋生，闲暇时接触的多是香道等书籍，何曾见过这等天马行空的消遣读物？

初时还带着几分矜持，没翻几页便被那曲折的情节、鲜活的人物勾住了心神，看得如痴如醉，常常连小平端来的饭食都忘了吃，惹得小平哭笑不得，首呼“小姐比小安读书时还入迷”。

小平自己则每日都眼巴巴地盼着南边传来清风的只言片语，可半个月过去，清风就像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她心中牵挂小姐徐玉中蛊的真相，又记着那梦中“耳中人”说小安能捋清王府的事，便按捺住性子，将心思转移到了蘅芜交给她的另一件事上——复刻“幻烟瑞球”。

香坊后院僻静处，小平支起了小火炉，严格按照蘅芜口述的古方和比例，小心翼翼地将硝石、硫磺、木炭分别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再按特定顺序缓缓混合。

她做得极其专注，力求完美，连一丝粉尘都要称量精确。混合毒粉狼毒、巴豆、草乌头、砒霜时更是屏住呼吸，戴上了蘅芜特制的简易面罩。糊制纸壳、安装引线，每一步都一丝不苟。看着一枚枚灰扑扑、不起眼的圆球在手中成型，小平心中有种奇异的成就感，仿佛在铸造某种隐秘的护身符。,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

为此，她不惜动用了从徐府带出来、本打算应急的“棺材本”银子，购置了不少市面上难寻的材料。面对蘅芜和小安的疑问，她只坚定地说：“有备无患！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她看着那些圆球的眼神，如同看着最珍贵的宝藏。

自那晚梦见如风幻化的书童后，小平再未做过如此奇异的梦。但她看窗台上那只依旧贪吃、依旧喜欢歪着脑袋瞅人的珠颈斑鸠时，眼神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不再是单纯的喜爱或好奇，而是带上了一丝探究，偶尔还会对着它低声嘀咕几句，仿佛它真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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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小安下工回来，眉头紧锁，脸上没了往日的轻松，连给蘅芜带的“九龙斋”新出的蜜饯山楂糕都显得有些沉重。

“怎么了？”蘅芜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低落。

小安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东西牌楼那边，新开了一家‘如意香坊’。铺面不大，但装潢得极是精巧雅致。眼下还没摸清东家的底细，只听闻……” 他语气凝重，“他家的香料路数很新奇，主打‘以香养颜’、‘以香护发’。除了卖些上好的南货香料，还售卖极其精致的鹅蛋粉、各色香味的胭脂膏子、玫瑰露、桂花油……品类齐全，包装更是花了大心思，看着就金贵。京城里那些爱俏的贵妇小姐们，这些天简首像疯了一样往那儿涌，争相购买。e秒?&?章?节,￠小e说?网t~ ?]追|D最?¨新^2章\%?节·.￥咱们香坊推出的香胰子和澡豆，生意一下子冷清了大半。” 他愁眉不展，这刚有起色的生意就遭遇强敌，压力骤增。

蘅芜闻言，秀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眼中闪过一丝灵光，看向小安：“天下女子，无论古今，所求不过容颜常驻、体带馨香，以此悦己悦人。鲜花汁水虽好，香气易散；香油涂抹，又嫌黏腻不便。”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笃定，“唯有香膏，最为巧妙！只需指尖沾取少许，点于耳后、手腕、颈间、乃至……锁骨隐秘之处，” 她声音微低，带着一丝天然的媚意，“香气氤氲，若有似无，最是撩人心弦，持久不散。此物，定能分那‘如意香坊’一杯羹！”

说罢，她不顾臀伤未愈，强撑着坐起，让小平取来她珍藏的几本泛黄的古方笔记和调配工具。接下来的两日，她仿佛忘却了伤痛，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香膏的研制中。依据古方，结合当下时令与京中贵妇可能的喜好，她反复调试配比，终于敲定了三款：

“雪中春信”：以清冽寒梅为主调，辅以冷杉、白芷的微辛，尾调融入一丝温暖的檀香，清冷孤傲中暗藏春意，适合气质清冷的女子。

“暖玉生烟”：以甜润饱满的桂花为核心，包裹着温润的杏仁油香气，再以少量麝香，取极其微量，仅作定香，确保安全，增添一丝诱惑的暖意，如同暖玉生辉，适合温婉丰腴的佳人。

“豆蔻梢头”：以活泼的豆蔻、清新的橘皮油开场，中调是清雅的茉莉与铃兰，尾调回归沉稳的雪松，灵动俏皮又不失端庄，最适合青春少艾。

三款香膏气息皆淡雅清丽，层次分明，留香持久，涂抹感细腻润滑。

小安得了这三款秘方，如同得了至宝，愁云顿扫。他立刻召集香坊的能工巧匠，亲自设计盛放香膏的容器——小巧精致的珐琅彩瓷盒，盒盖描绘着与香名意境相符的工笔画如雪中红梅、月下桂影、初绽豆蔻，并着手筹备原料，准备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