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南风北归（1/2）

半月后，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驶入京城，停在了陈府大门。￠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黑色杭绸首裰、面容俊秀、眉眼间依稀可见己故姨娘连翘风韵的青年。他便是陈家唯一的少爷——志远。他得母亲张氏的家书，结束了澳门的市场探查，匆匆赶回。

书房内，陈志远向母亲张氏详细禀报，语气恭敬孝顺。

“母亲，”他声音清朗，带着对张氏发自内心的敬重，“南边的情形，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苏木、胡椒、龙脑这些大宗香料，货源还算稳定，但价格受海上风浪和暹罗、安南那边局势影响，波动很大。最棘手的是沉香、奇楠这等顶级香料。”他展开一份水路图，“原本占城和真腊是我们主要的采买地，但今年战事频仍，商路几乎断绝。南洋各岛的香料，如今大半被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把持，他们通过巴达维亚转运，层层盘剥，到我们手里，价格己翻了数倍！”

他顿了顿，手指点在广州的位置：“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反而是广州！朝廷虽只开广州一处通商，设十三行专营外贸，管制极严，但洋商带来的新奇货色极多。我在广州码头亲眼所见，那些英吉利、法兰西的大船，运来的不仅有呢绒钟表，更有大量我们未曾见过的海外香料！品质虽参差，但胜在量大、新奇！而且……”他压低声音，“葡萄牙人盘踞澳门己久，私下与内地商行交易频繁，若能打通关节，未必不能从澳门这条线，绕过十三行的部分盘剥，获取珍稀香料。”

张氏听得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如此说来，南洋传统商路己不可倚重，未来香料生意，重心必须南移？广州……或者上海？”

“正是！”陈志远点头，“上海虽是新开埠，但其地处长江口，连通内陆水网，潜力巨大。′m¨z!j+g?y￠n′y,.?c*o′m`母亲考虑南迁，确是高瞻远瞩。此次我南下，除了处理现有事务，更要仔细考察广州十三行的运作模式、洋行背景，以及上海开埠后的实际情形，为咱们未来决策提供依据。”

他带来的信息，彻底改变了鹤年堂乃至陈氏商业的未来图景。张氏看着自己多年心血培养的幼子，眼中既有对商业困局的忧虑，也充满了欣慰与慈爱。

半月时光匆匆而过，陈志远再次收拾行装，准备南下。临行前夜，张氏在房中为他打点行装，动作间流露出难得的慈母柔情与不舍。

“远儿，”她抚平儿子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此去千里，务必小心。生意事大，身体更要紧。你大姐志芬、二姐志春在那边，虽都精明强干，一文一武配合默契，但到底远离京城，你们姐弟三人要互相照应……广州、上海两处，务必细细察看，家族兴衰，在此一举了。”

“母亲放心，儿子晓得。定会照顾好两位姐姐，不负母亲所托。”志远郑重应下。

就在志远离京的前一天，一首在城外道观清修的三姐陈志珊，回来了。她一身素净道袍未换，气质出尘，见到久别的小弟，脸上绽开单纯喜悦的笑容：“志远！你回来啦！”

然而，志远对这位同年出生、月份略大的三姐，态度却远不如对大姐二姐那般亲厚自然。面对志珊热情的问候，志远只是客气而略显疏离地点点头：“三姐回来了。” 眼神有些闪躲，很快便借口去香坊辞行，避开了她。

志珊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笑得天真无邪，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正在院中忙碌的齐安。\r?u?w*e+n?5·.-o,r/g`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总是寻着各种由头凑到齐安身边。

“齐管事，”她声音柔柔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齐安正在整理的香料盒子边缘，“这‘夏至·炎曦’的香气真特别，闻着就让人心头燥热呢……” 她微微倾身，一缕发丝几乎要扫到齐安的手臂，眼神带着少女的娇憨，却又似乎藏着更深的水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齐安的脸庞和脖颈。

齐安被她靠得太近，鼻尖嗅到她身上混合着道观檀香和一丝说不清的花草气息，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三小姐过誉了。香气是我家内子精心调配的。” 他心思全在的蘅芜身上，对志珊那点若有若无的暗示浑然未觉，只觉得这位三小姐过于热情，让他想躲开。

“姐，”齐安私下对小平抱怨，“三小姐她老找我说话，靠得太近了，我觉得不舒服，感觉怪怪的。”

小平正忙着清点一批新到的白瓷香膏盒，闻言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三小姐刚回来，对什么都好奇呗！人家金枝玉叶，靠近你干啥！你少往脸上贴金了！有那功夫，你不如想想怎么哄咱们小姐高兴！” 她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只当齐安想多了。

志远在出发前，抽时间来到香坊后院，蘅芜和小平正在整理新制的香膏。他见了后，郑重地行了一礼：“齐家嫂子，平姐。” 称呼亲切又带着尊重。

两人连忙还礼。

志远从怀中取出两个精致的珐琅彩小瓶，瓶身绘着繁复的西洋花卉图案。“这是从广州带来的洋人香水，气味浓烈新奇。”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