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归途歧路（1/3）

鬼市的阴冷与腐朽被远远抛在身后，晨光熹微，勾勒出京城熟悉的轮廓。\x\i-a.o?s\h-u?o!h-u!a·n?g￠.^c?o′m,

齐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占据了齐安躯壳的清风——脚步沉重地走在通往徐府的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带着灵魂与肉身尚未完全契合的滞涩感，后背被房梁砸伤的地方虽己愈合如初，却仿佛还残留着灼痛与死亡的冰冷。他低头看着自己沾着灰烬和干涸血迹的双手，这双属于齐安的手，骨节分明，曾温柔地牵过蘅芜。

如今，它们承载着另一个跨越数百年的灵魂，一个沉重的承诺，和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徐府大门近在眼前，门楣上的匾额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愧疚、忐忑、以及一种鸠占鹊巢的荒谬感紧紧攥住了他。

门房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齐爷？！您…您回来了！老天开眼啊！” 声音带着哽咽，迅速打开了大门。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徐府漾开波澜。齐安刚踏入二门，一道纤细的身影便如乳燕投林般扑了过来！

“安郎！” 蘅芜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不顾他满身的狼狈，一头扎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仿佛要确认他的真实存在。“你吓死我了！一整夜不见人影，陈家老宅那边又烧成了那样…我以为…我以为…” 她泣不成声，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前，泪水迅速浸湿了他染血的衣襟。

齐安的身体瞬间僵首。

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似乎对蘅芜的气息和触碰感到熟悉与眷恋，然而他内在的灵魂——那个几百年清心寡欲、早己习惯疏离的道士清风——却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到极度陌生和尴尬。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却又硬生生忍住。齐安临死前的嘱托——“阿芜…小平…放不下！求你…照…顾…”——言犹在耳。他不能推开她，这是齐安的爱人，是他必须守护的人。

他的手臂僵硬地、迟疑地抬起，轻轻落在蘅芜颤抖的肩背上，动作生涩得如同初学木偶戏的提线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子身体的温热和脆弱，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这份依赖，如今沉重地压在了他这个“冒名顶替者”的心上。

“我…没事。”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别扭感。他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齐安温和的语气，却总显得底气不足，像是在念一句不属于自己的台词。“别担心。”

蘅芜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见他除了衣衫破损脏污，脸上虽有烟熏痕迹却无伤口，精神虽显疲惫但也算完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嗔怪道：“还说没事！瞧瞧你这身！陈府老宅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听说烧死了人，你怎么会在那里？有没有受伤？” 她说着，又紧张地上下打量他。￠oE?Z\3§小;÷说?网1?′ ?¨更>=:新??最*]全@`

清风心中警铃大作。陈府祠堂那把火，是陈志珊放的，而他冲进去救人，是“齐安”身份下必然的选择。但这其中的凶险与后来的变故，绝不能透露半分。他避开蘅芜探究的目光，微微侧身，动作带着一丝闪躲。

“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情况紧急，我去救人，只是被烟熏火燎了一番，皮外伤都没有。” 他尽量简短地解释，将话题生硬地转开，“阿芜，当务之急，是找到志珊。”

提到这个名字，蘅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怜悯，也有后怕。“对！一定要找到她！不能再让她害人了！” 她随即又担忧地看着他，“但你刚回来，要不要先梳洗休息一下？你看上去很累。”

“无妨。” 清风摇摇头，强行压下灵魂深处翻涌的疲惫和不适感，“找到她，或许就能解开许多谜团，也能阻止更多悲剧。”

蘅芜看着他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急迫的神情，觉得有些陌生。以前的齐安，虽然也可靠稳重，但对她说话时，眼底总带着化不开的温柔和轻松笑意。此刻的他，眼神深处却像藏着千年寒冰，只有沉重的责任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她压下心头的异样，点点头：“好，海棠姑姑和三爷他们都挂念你，小平和彭鬼也在想办法。”

清风在徐府找到小平时，小平正坐在门槛上，小脸绷得紧紧的，手里无意识地揪着一根枯草。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看到完好无损的弟弟，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又别扭地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齐安！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被火烧成神仙了呢！” 小平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还有浓浓的怨气和后怕。

清风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是李存孝的残魂转世，是齐安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亲姐姐，也是他清风跨越数百年时光，对那位惨死兄弟未能兑现的承诺的延续。一股沉重的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他不仅没能保护好齐安，还占用了齐安的身体，甚至无法告诉她真相。

他沉默地走到小平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油纸包。一个里面是散发着清甜的桂花油，一个里面是鲜艳的红头绳。这是他在回程路上，凭着记忆里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