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影帝（2/2）

静室内只剩下符玄压抑的哭声和熏香袅袅的静谧。

阿尔托莉雅没有动，也没有再试图挣脱。

她任由符玄靠在自己身上哭泣，像一个真正不知所措的。

面对长辈崩溃的后辈那样，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原来…您是这样的看重父亲。”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恰到好处的理解和一丝感同身受的悲伤。

“我能感觉到…您对他的感情很深，很深。

这…这一定很痛苦。”

她没有评价这份感情的“对错”，只是承认其存在和深度。

这是目前最安全的共情方式。

符玄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但身体依旧在颤抖。

双手依然固执地环在阿尔托莉雅腰间，只是不再那么用力，更像是一种寻求慰藉的依靠。

她将脸埋在阿尔托莉雅的颈窝，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挥之不去的偏执：

“所以…你是他留下的唯一…唯一的…”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说。

“你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替他守护好你！

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人伤害你，更不能让任何人…夺走你！”

最后几个字又带上了一丝沉重，显然李素裳的身影依旧是她心头拔不掉的刺。

阿尔托莉雅心中警铃再次微鸣。

‘执念未消，只是暂时被悲伤覆盖…’ 她需要巩固这暂时的平静。

将“守护”的责任感进一步放大，盖过那扭曲的“独占欲”。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符玄大人。”

她放柔了声音，带着一种晚辈的乖巧和感激。

“您是在保护我，就像…父亲曾经守护您那样吗？”

她巧妙地将“守护”的概念与符玄心中师兄的形象联系起来，赋予其正面的意义。

“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只是…李素裳小姐，她其实…”

她斟酌着词语，想为李素裳辩解，但又不能刺激符玄。

果然，一听到“李素裳”的名字，符玄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

猛地抬起头，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而充满敌意：

“不准提她！不准再想她！离她远点！听到没有？！”

阿尔托莉雅立刻做出被吓到的样子，微微瑟缩了一下。

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带着委屈和不解：

“我…我只是想说，她刚才在桥上帮我…她…她似乎没有恶意…”

她故意将事情描述得极其简单和无害，突出自己的“无辜”。

“帮你？”

符玄的语调拔高，充满了不信任和嫉妒。

“她凭什么帮你？！她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她根本不配！贞德当年就…”

“符玄大人！”

阿尔托莉雅适时地、带着一丝恳求地打断了她。

声音发颤，眼中努力挤出一点泪光，扮演着一个被长辈严厉态度吓到的“孩子”。

“请您…请您别这样…我害怕…”

她示弱了。

她知道，对于此刻内心充满了对师兄遗孤保护欲（尽管扭曲）的符玄来说。

“害怕”这个词，或许比任何道理都更能触动她。

符玄看着眼前这张与师兄有几分神似的脸上流露出的脆弱和恳求。

看着她眼中那摇摇欲坠的泪光，汹涌的怒火和妒忌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张了张嘴，想继续控诉李素裳，想命令她永远不许再见那个人。

但看着阿尔托莉雅“害怕”的眼神，那些激烈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师兄的女儿…在害怕她？因为她失控的情绪？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了符玄混乱而灼热的心。

她眼中的戾气和疯狂一点点褪去，被一种巨大的疲惫和茫然所取代。

她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环在阿尔托莉雅腰上的手。

身体也向后微微退开了一小步，只是依旧挡在门口，仿佛那是她最后的防线。

静室内陷入了死寂，只有符玄沉重的呼吸声和阿尔托莉雅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阿尔托莉雅暗自松了口气，后背早己被冷汗浸湿。

“暂时稳住了…但只是暂时。”

她知道，符玄这扭曲的执念和因天赋而失控的状态，绝非一次谈话就能化解。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