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信物（3/3）

兄当时孩子气地想要摘一朵给她。

却被她严厉制止——星槲花是仙舟灵脉凝结的奇珍。

脆弱无比，摘下即死，且花期极短，落地即化尘，根本无法保存！

师兄为此还遗憾了好久，最后想尽办法才保留了一朵？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朵花明明永远陪着师兄一起送葬了。

眼前这朵……这朵几乎完整的、虽然枯萎但形态尚存的星槲花……

它是怎么来的？！怎么可能保存下来？！

为什么会那么像那朵花

而且……它现在……在阿莉手里？！

“我……我也不知道……”

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措。

她看着掌心那朵枯花，眉头微蹙，仿佛自己也对这个东西的出现感到困惑。

“就是……前几天整理东西的时候……

在……在我最贴身的一个衣服夹层里……发现的……它……

它好像一首都在那里……只是我以前……没注意到……”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却更增添了诡异感。

一个一首被贴身携带的东西，突然“发现”？这本身就充满了矛盾。

阿尔托莉雅抬起头，眼眸望向符玄，里面是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困惑和求助。

仿佛一个拿着烫手山芋的孩子：

“玄姨……您……您认得这个吗？

它……它让我觉得……好熟悉……又好难过……心口……闷闷的……好像……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适时地捂住了胸口，眉头紧锁，流露出真实的痛苦感。

符玄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她看着阿莉痛苦的表情，看着那朵静静躺在少女掌心的、如同来自地狱的“证物”。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逻辑、所有她赖以支撑自己世界观的“铁证”

师兄病逝、亲手安葬、尸体完整。

在这一刻，被这朵小小的、枯萎的星槲花，轰然击碎！

这朵花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认知的绝对否定！

它无法用“阿莉的思念”来解释！

无法用“偶然看到记载”来解释！

更无法用“魂魄残留影响”来解释！

它是一个实体！一个只可能属于她和师兄那段私密记忆的实体遗物！

它本不该存在于世！更不该出现在阿莉这个“遗孤”手中！

唯一的、荒谬绝伦却又无法抗拒的解释，如同最黑暗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符玄：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师兄！

那个她亲眼看着咽气、亲手合上眼睛、亲手送入归寂之地的师兄！

他不知以何种方式、何种形态……回来了！

他就在她面前！用着阿莉的身体！用着阿莉的声音！用着阿莉的眼睛看着她！

“不……不可能……”

符玄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苍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要逃离这颠覆一切现实的恐怖真相。

她的异色瞳剧烈地闪烁着，如同即将烧毁的房屋。

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混乱、崩溃、难以置信。

她想起了自己对阿莉的百般呵护，那些温柔的话语。

那些关切的举动，那些“玄姨”的称呼……原来……原来一首……都是对着……师兄？！

羞耻、愤怒、被愚弄的狂怒、世界观崩塌的绝望……

还有那深埋心底、从未熄灭、此刻却被这残酷真相灼烧得更加剧烈的。

对师兄的思念与爱意……无数种极端矛盾的情绪在她心中疯狂撕扯。

几乎要将她的灵魂扯碎！

“玄姨？”

阿尔托莉雅看着符玄剧烈动摇、濒临崩溃的样子，眼中适时地流露出真切的担忧。

她向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符玄。

“您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是不是……”

“别碰我！”

符玄挥开阿尔托莉雅伸过来的手！

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和抗拒！

这个动作充满了下意识的排斥，是面对颠覆性恐怖真相时最本能的防御。

但挥开之后，看着阿尔托莉雅脸上瞬间凝固的、混合着受伤与更深困惑的表情。

符玄心中那根名为“保护阿莉”的弦，又发出了濒临断裂的哀鸣。

巨大的痛苦和混乱几乎让她窒息！

“我……我……”

符玄语无伦次，她看着阿尔托莉雅的脸，又死死盯着那朵星槲花，身体晃了晃。

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她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仿佛要将那个疯狂的想法从脑子里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