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1/2）

奥雷里奥收回左手，又竖起一根指头，在玻璃上轻轻划过。指尖所触碰之处，转瞬就变得炽热。那部分由绿转红并柔软地变形，随即开始滴落。不等他绘成一个完整的圆圈，玻璃便已承受不住而断裂，被割下的部分立时向外飞出，很快就在虚空当中遁形。

奥雷里奥匆忙闪到一旁，后背紧贴在玻璃外壳上。他的右手现在有个巨大的孔洞，完全能容一人通过。空气飞快地从那孔洞中钻出，他若反应不那么迅速，现在已被推出厅外。

“选择权在你，马库斯。”奥雷里奥指着那孔洞、招呼自己的同伴。“里还是外？”

“里。”马库斯毫不犹豫地答复，“他们和我有仇，只要我在他们面前出现，他们就非要宰了我不可。但我没这么脆弱，我会拖延非常非常长的时间，足够你想到翻转的办法。”

奥雷里奥点头，却吐出了否定的言语：“我不认为一个独手的人，能够在二十多人的围攻下，撑持多长的时间。”

“你没见过，又怎么知道？”马库斯反驳道。

“如果我们有机会重复，我当然愿意见证你的英勇。”奥雷里奥说道，“但我们只有唯一一次机会。”

“机会留给我！”马库斯的口气坚决，近乎于命令。“我了解他们……”

但不等对方说完，奥雷里奥就大笑着摆手。“罢了，罢了！这个机会让给你了！”他招呼着同伴，声音低沉地说道：“希望这不是诀别！你的恋人在等候你。”

“我知道，你的女人一样等你回去。”马库斯笑道。他伸出仅剩的左手，与奥雷里奥握手。后者感到冰冷的铁手，玩笑道：“你知不知道，用左手握手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

“难道用假肢就……”马库斯正要在他的玩笑话后接一句，却感到臂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奥雷里奥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将他甩了出去。这毫无征兆，他的同伴脸上分明带着笑容，看似被自己说服，暗中却自有谋划。

“见鬼！”他大声骂着，失去平衡的身体，刚刚从孔洞跌了出去。他落入了虚空，他做出游泳般的姿势，仍无法与气流抗衡。他被越推越远，他望见奥雷里奥站在孔洞前，对方的表情愈发模糊。

他被推到气流的尽头，距悬浮的大厅已有上百步远。他很想对着奥雷里奥大吼，但他的声音无疑已不可能传入对方耳中。

奥雷里奥早已合上眼睛。他飞快地背过身去，迎着气流走向大厅正中。他冥思着，试着找回失去的时间，和随着时间一同衰退的魔法造诣。他现在正需要它们。他有一张灵巧的嘴巴，但凭口才又能拖延多久？

魔法的波动自他背后传来，他能感觉到的、最为明晰的，不再是自己的心跳声。源头愈来愈多，波动相互交叠，嘈杂而混乱。

他背过身去，见十数道碧绿的光柱，正透过地板冒出来。最接近他、最明亮的那根光柱中，也最先显出一个人形。那魁梧的人头戴面具，但无疑就是“至高的意志”之领袖，安提纳斯。

安提纳斯周围的光柱消散，他睁开眼打量着奥雷里奥，之后又在四下搜寻。“马库斯在哪？”他几乎在逼问。他宽大的袍袖下露出法杖的尖端，一颗血一般鲜红的宝石，正对准了奥雷里奥。

奥雷里奥并不作答，而是缓步平移。他移到安提纳斯与海莲娜之间。

“你们似乎有什么计划，因此想要分开行动。但是……你们休想破坏仪式！”

“如果我想要破坏，你们根本没有机会阻止。”奥雷里奥冷静地回应，“我不会手下留情，这一点你们清楚得很！你们纠缠我这么久，早知道我会如何行事。”

“你们另有企图？”安提纳斯的质问声刚落下，他背后的另一根光柱中，就传出一声骇人的嘶吼：“废话少说！去死吧，混账东西！”

头戴愤怒面具的“疯狗”，当即从安提纳斯宽大的身躯后闪出来。“疯狗”双手各执一柄弯刀，如旋转不停的陀螺一般，直向奥雷里奥转过来。

奥雷里奥轻叹一声，将交缠着火焰的左手扬起。他非常失望，靠话语拖延的时间，比他预期的还要短了不知多少。

他正要令法术发动，以火焰焚毁“疯狗”的身躯，安提纳斯却一声怒喝：“蠢货！”

安提纳斯骂过之后，扬起右脚一扫，便将“陀螺”踢翻在地。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疯狗”双手的武器一齐脱手，各弹出到七八步之外。

“疯狗”异常不满，但他绝不敢向首领攻击。他只敢小声咒骂，实在愤怒难当时，再无意义地嘶叫几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提纳斯上前，对着他的肋下补上两脚，“你若是伤到那个姑娘又怎么办！”

“疯狗”缩成一团，任安提纳斯踢打。踢打停下之后，他又怒视着奥雷里奥。

“这像是个机会。”奥雷里奥暗想。目前，二十余道光柱当中，仍只有这两人现身。余下的那些莫非只是壮声势的手段？奥雷里奥见安提纳斯并未留意自己，便开始筹划突袭。

他们相隔不过四五步，他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