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决绝（2/2）

断手在砂石上，哀嚎渐渐淡了下去，因为周清没有给他一丝机会，也没有丁点停顿，旁边的刀刃被他徒手握住，瞬间鲜血淋漓，然而他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剑尖直接捅进了中年男人的身体，周清嘴角这才泛起了一点笑意，带着微微的扭曲。

“你——”

周围人的惊呼周清没听到，死寂的空气……

随着中年男人身体倒在地上，周清也摇晃了一下。刀尖直直落地，男人死了，周清的力气也被抽走了大半，其实他本来就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

鲜血飙到了周清的身上，周清浑身都是鲜血和灰尘，狼狈不堪。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因为周清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最重要的敌人还在车里好好的坐着呢？！

身体微微痉挛，关节已经不堪重负了，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剧痛让他抽搐了几下。

鲜血溢出，但是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他跪在地上，撑着剑才不至于倒在地上，他想……站起来……

但是……好像不行了……

他看见有武器朝这边刺来，锋利的，毫不留情的。

他躲不了，也不想去躲了，这个世界总是对他抱有仇恨一样，他也对不喜欢这个世界。

一时间周清有些恍惚，为什么呢？

他想，其实，我只是想安静的活着而已啊。

他过了一年又一年，和他的初衷截然相反。

其实最难过的无非是——本想做忠臣良将，奈何成了乱臣贼子。

——为什么都这样呢？

——为什么不给他留一点点希望呢？

其实他从肖扬走之后就有轻微的抑郁症，在陆陆续续吃药，后来韩城出现了，他刚感觉到了一丝色彩就有更大的悲哀。

一直以来，他都在里面挣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不能休息，不能停下，就像没了脚的鸟，只能一直在天上飞，一旦停下，就是生命终结的时候。

他……只是有点累而已。

剑尖直直落在地上，周清颤了一下，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很多嘈杂而纷乱的声音都远去了，化作了一片灰白的背景。

周清在地上等着这些利器刺进来，没想到一会儿过后，竟然还没有感官疼痛复苏。

反而是武器相对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视野中一片人影绰绰。相互打斗的场景从模糊慢慢清晰。

突然，周清睁大了眼睛，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里面有——肖扬！

肖扬……

像是有一股极致的执念支撑，像是苍茫人生中的唯一一点孤灯了，指引着他向前，周清不想让如豆的希望灭掉。

周清撑着手站起来，结果没成功。

周清侧脸倒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又使力撑了起来，这次没摔下去，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滴，他一点一点爬了起来。

有什么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

周清一向是从容的，在困局中也运筹帷幄的，如今沦落到这么狼狈不堪的地步，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仿佛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一样，不知道哪里来动力让周清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他冲到肖扬的面前，挡住了那把肖扬避无可避的刀。

肖扬睚眦欲裂，不敢置信道：“周清……”

周清眼神亮的惊人，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嘴里涌出来，他顺着肖扬的身上倒了下去。

大口腥甜的血从喉咙出来，眼前黑红相间的色块让他看不清了，不知不觉已经软倒了下去。

眼前迅速发黑，整个人都溺毙了下去，整个世界在一片呼啸的轰鸣里旋转，晃动，道路旁边稀疏的树木都化作重重黑影。

“呼……呼……”

周清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他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肖扬……”

他张了张口，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周清！”凄厉的吼声回荡在这个荒凉的道上，像野兽绝望的嘶声一样。

这是周清关于这个日子最后的记忆了，也是周清最后一次见到肖扬，除了在午夜梦回之际，再也没回来。

再也回不来了……

周清后来才知道肖扬把王家老人杀了，当晚王家的天伐无一活口留下，天伐是王家最重要的保底武器，经此一事，王家力量大损，而官方对外说是王老年事已高，突发脑溢血死亡。

肖扬也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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