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江城（2/2）

这次的列车只需要做三个小时就到，周清从医院出来，谢绝了院长怕他不方便喊人随行的美意，独自上了列车。

他身无长物，连衣服用品都不需要带，那天韩叔除了给了他一笔钱，其中还有他基本的证件，要不然他可能连火车也做不了。

随着人流下了车，周清去周围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蹲在地上抽完了一根烟之后，随意买了顶鸭舌帽戴在头上。

他最后看了车站一眼，有种直觉很久都不会来了。

几年前他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随着周褚年去了鼎盛的华亭，在富丽堂皇的周家一住就是几个年头。

现在他又回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带，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年，从十五岁上高中开始，今年他二十四岁。

那时他懵懵懂懂，在周褚年身后，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他知道周诸年会保护他。

而现在周褚年正是因他而死，周莫江据说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至今都没有醒过来，听韩叔说前段时间周墨出现在了华亭，整顿起了周家留下的一些产业，把周莫江接到了疗养院。

他，周清，现在看着人们没有一丝波动，身边的人是因他而死的，这他都知道。

几年前他尽管在周家勾心斗角，但是看这个世界干干净净，现在他看眼睛里像坚冰一样不为所动。那些人间的温情，尘世的快乐像在看电影一样从视网膜上略过去。

风过无痕，带不了什么东西。

手中数不清的杀孽和鲜血，其实在他心里没有旁人想的那么坚强，不同的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夜幕降临时，有时候会有灰色的梦魇闯入进来。

其实……当年王家有的人的确算得上无辜。

当时周家几乎整个在大火中烧的面目全非，里面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恶魔的深渊把人一直往下拉。

有个恶意的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回荡……

王家的人可以肆意妄为，草菅人命，他为什么要在乎这些道德，谁又比谁高贵了？

把他们统统杀掉吧，反正大不了下地狱……

但是时至今日，他有时候想起沾在手中无辜人的鲜血，会发觉，好像……真的错了。

………………

周清把烟头仍在地上，看着火点闪过然后消失，站起身走了。

他转了一下，看了看江城，发现最近几年没什么大变化，还是老旧的街道和商铺，甚至连那个牌子掉了漆的黑网吧还在营业。

他在网吧泡了一碗面，吃了几筷子。第一天太晚了，找住处已经来不及了，他随便找了个小旅馆进去住。

旅馆的一对夫妇就住在里面，他们的厨房对着旅馆的楼道，导致白色的墙壁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油渍。

老旧的木地板踩上去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摸索着开了房门，里面的被子发黄，上面还有几根长长的发丝，想必是上个客人留下的。

周清管不了那么多，洗了个澡就睡了，发黄的灯一直照着这个房间。

…………

早上很早醒了，周清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刷了呀，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狭小的巷子里有很多人聚在早摊铺上，豆浆油条，煎饺馒头。大多是老人和上班的年轻人。

江城和华亭比起来，生活节奏慢的出奇，人们不紧不慢的，没有华亭那种步履匆匆的样子。

周清也在街边一个人多的早点铺坐了下来，点了碗豆浆和煎包。

“老板，五块钱的煎包，一碗豆浆。”

周清问了，一块钱有四个包子，五块钱就是二十个包子，加上喝的应该够了。

不一会儿就热气腾腾的端上来了。

周清端起来先喝了一口豆浆，豆浆浓郁悠长，满口的豆香味，煎包底下酥脆，上面绵软，煎包里面的馅料实在，还放了玉米，咬一口鲜美的肉汁充满口中，沾上爽口的醋和辣椒几乎一口一个，让人停不下来。

周清想起华亭的早餐铺子，冷冰冰的精美桌椅，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相反的是让人没什么食欲。

吃完之后，周清问早餐摊上瘦瘦的老板娘，“这里附近有租房子的吗？”

老板娘一边麻利的用筷子弄馅料，一边回答：“你顺着前面往前走，南门的那个街有不少租的地方。”

周清记下地点，准备待会儿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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