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一章 知道是你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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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有人正在做梦。

梦往往是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它既会变得美好，也会变得糟糕，美梦与梦魇有时甚至只是一念之间。

不过，在此时此刻，她的梦中，梦只意味着一种东西。

——疼痛。

无休无止的疼痛，从身体的最外侧开始侵蚀的疼痛，无论多长时间都无法消逝、抹消的疼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仿佛她曾说过的永恒的烈火。

至今仍然燃烧在她的梦中。

为什么她一定要遭遇这样的事？

无数次，她在自己梦中近乎诅咒般地发问——可笑的是，她是魇，她竟然不能操纵自己的梦境。

从遥远过去就已开始燃起的火焰彻底将梦烧灼了。

它微小、偶尔渺茫，却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此，只一碰触就会烧灼起无尽的疼痛。

仿佛她曾说过永恒的火焰燃烧在了此处。

“不。”她轻声嘟囔着，站在那微渺的火焰前。

刹那的火光照亮了她的眼底。

可就算那样，她还是往里走了，承受着烈火带来的疼痛，义无反顾地走进火中。

红色的光铺天盖地，她的整个世界都被点燃，肌肤寸寸承受着烧灼的疼痛，脚踝被点燃，她的每一步都腾起红莲。

她坐在一片火焰中仰望，疼痛从肌肤侵蚀到了五脏六腑之中，很快她便会连疼都感觉不到。

这就是她……这才是她……

无时无刻不在火焰中，无限逼近死亡。

……火焰逐渐吞没了她。

身与骨全被交予熊熊燃烧的烈火，躯体片片燃成灰烬，在火焰燃起的热浪中飞舞。

然后，又被更大的火焰吞噬，坠入火焰的海洋之中……

她闭上眼睛。

忽然觉得这其实并非什么梦魇。

因为她正在变轻，火焰烧掉了众多的身外之物，她往天空上走，仿佛要变成轻烟，变成纯白色的鸽子，变成——

『意志化为烈焰。』

火魔女猛地睁开眼睛。

天空瞬间变成彻底的赤红，属于她的火焰转瞬就将梦中的火焰击碎。

原本正燃烧在她身上的烈火被意志凝聚的红莲逼迫成淡淡的荧光，“啪”地一下彻底熄灭在了远处。

而她坐起身，先前一片朦胧的眼睛已彻底冰冷。

“给我出来。”她说。

与火焰有着截然相反温度的声音传遍整个梦。

同时扩散开的还有火——她的火焰从脚边旋转成巨大旋涡，以她为中心不住地旋转。

梦境犹如被烤裂的陶片，龟裂成无数碎块。

她眯起眼睛，抬手，旋涡止息，原本被困在旋转气流中的火焰轰然向外散去。

它们以她的意志为燃料燃烧，连同伪造的梦境一起将所有焚烧》

『意志化为利刃。』

——在这样的火焰逼迫下，原本隐藏着的身影终于出现。

无数剑刃交错着，抵挡了火焰的侵蚀。

站在火焰之中的魔女歪着头向那处看去，闪烁着寒光的剑阵在梦的彼岸勾勒出一片暗色。

火光照不到那处。

但她依然可以看见，剑阵之后，那双冰冷的眼睛。

“呵、哈哈哈哈……”她反而笑了，“你找到我了！”

“是的。”站在剑光后，言雨轻声说道，“我在意识海里找到了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并不妨碍它传递给火魔女，在梦境中，连接着言辞的并非空气，而是梦本身。

这里正是火魔女自身的梦境。

梦主人轻轻扬眉，火焰如她的动作般舔舐过梦的边缘。

于是那边缘蜷曲起来，火焰在那处再度开始燃烧。

言雨没有说话，他的剑刃代替他做出了反应，巨大的剑挡住那侧的火焰。

“嚯……”火魔女看着他，“变强了啊。”而后淡淡说道。

——和上次碰面时的情况截然不同。

言雨的意志在这短短时间里仿佛成倍地加强了。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志呢？她想，要杀死她的？要毁灭她的？

无论如何。

天空开始下起火雨。

“你就死在这里好了。”她说。

言雨抬起头，雨水在此时突地凝成火柱，径直向他冲来。

“锵——”

剑光在他身前以扇形展开，密集的剑刃生生将火焰阻挡在了半臂之外。

“别太小看我了。”他高声说道，扇形的剑向前倾斜，刃尖直指梦中火焰的中心，“这次……一定会是最后了。”

利刃飞出，火魔女眯起双眼，火色将那双眼睛渲染成彻底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