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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吴峰过于冲动,出门踢个球,都能回来拎着菜刀去跟人打架。所以他就唠唠叨叨地啰嗦着,大事小事都要问一句。总以为我为你好,你总得听听我的意见吧。比如熬夜,没有办公司之前,吴峰日日夜夜的趴在电脑前。他说自己在做研究,他却无数次看见他在踢足球、看黄色小说、打其他游戏,经常是凌晨四、五点才上床。他就唠叨着:睡吧,身体会弄坏的。吵过多少次?呵,好像一直到分开,他都喜欢熬夜。所以说两个人都是倔的。
再相爱的人都是要磨合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还不错,碰到事情总是试图跟吴峰沟通、谈。几年相处下来,他看的见吴峰的妥协,也知道自己的让步。他一直以为他们磨合的进度还不错,除了一件事,他期望吴峰在他们吵架的时候,能够哄哄他,可是吴峰总是沉默着坐在电脑前。他固执地追着吴峰:你可以不听我的意见,但是你能不能在我发火的时候抱着我,或者就坐在我旁边?吴峰总是答应了好,然后转头又不理他。
没钱的日子虽然苦一些,但是很快乐。有钱之后,矛盾突然多了起来。他大概是算计着花费算怕了,不想再被逼着四处搬家,他要求先首付买了房子。首付只有二十万,占他们当时的资金百分之十左右。吴峰却不肯,他是个喜欢冒险的性子,当他们住在地下室的时候,他就非要拿他一个月的工资去买几页所谓的“短线秘笈”,他也就由着他,然后转头去跟同事借钱生活。俩人磨了好久,终于达成了统一,他们兴致勃勃的坐着公交车在s市看各种房展会。
然而那只是个开始,乱七八糟的事情喷涌而出。他节俭惯了,而吴峰又太渴望炫耀。一个说吃饭店,一个就要说浪费。一个要请阿姨,一个就说自己随手做做就好了。一个说衣服送出去熨,一个就说等下我来。一个说这衣服是去年的了,一个说还好好的。他陪着吴峰熬过公司创业的阶段,实在是对陪客户、拉资金、看报表没了兴趣,要退下来重新去考博士,吴峰很生气,他认为他看不起他的事业。于是招了一帮人进公司。章靖宇进公司第一天,他就听出来这是半夜跟吴峰打电话的声音,他去问吴峰:“他对你有意思?”“别瞎想,跟个女人似的。”他就放心了。
后来公司又多了来跟吴峰学投资他们家的亲戚们,他吃不消阴阳怪气的话,终于彻底不去公司了。没多久,堂姐自杀了。他不止一次想,如果我早点给钱让他们买房子,堂姐是不是也不会选哪个男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没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悲凉,一心都扑在那个小婴儿身上。连婶婶搬来家里帮着一起照顾小孩,他也没法出口反对。他想着,反正不过几个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他高估了他跟吴峰之间的感情,低估了婶婶的破坏力。他总以为:我们已经彼此承诺一生,何况吴峰也同意坚持几个月。然而忽然有一天婶婶对着电话大哭,他才知道吴峰把人赶走了。前一天他还发短信给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他一怒之下跟吴峰吵了起来。吴峰忽然爆发起来,他噼里啪啦说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说:“我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吧。”
他很认真的反省,是的,宝宝来家里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是太忽略吴峰了。于是他去跟吴峰道歉:“这一年多是我的错。”又听吴峰诉说了一遍他的罪状:不关心他、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不跟他回家、从来都不爱他……他开始还试图解释,后面就只能听着。后来这就成了常态,吴峰每周从h市回来,俩人常常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吴峰开批斗大会,他听着。
终于有一天吴峰说:“公司现在又开了分公司,为了防止你家婶婶来公司捣乱,你先把股权退出来吧。”他同意了:去工商变更一下好了。第二天吴峰却拿来份很详细的转让书,第三天又拿来份更详细的。签完之后,又拉他去变更。他问吴峰:“你是要分手吗?”吴峰没有吭声,他又问他:“你有喜欢的人了?”他否认。于是他说:“那好吧,我等你两年。要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告诉我一声。”
他以为自己多想了,因为吴峰照旧每周都回来,照样拉他上床。他怕痛,吴峰却越来越没有耐心,却一直要拉着他做。他当吴峰发小孩子脾气,吴峰一向不喜欢他对别人好,何况现在吴峰坚信自己爱婶婶一家多过他自己,所以他一直忍着、陪着小心。
直到那天接到章靖宇的电话,电话里的录音让他头晕。其实公司的老张不止一次暗示他:小章今天跟吴总在公司一起吃早饭的。吴总让每天给小章炖一份虫草。……他也问过吴峰,吴峰说他神经过敏。
现在想想,吴峰一直期望的都是一个可以仰望他的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下辈子一定要找一个我说东绝不往西的人。他还笑得得意洋洋: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了。
最混乱的时候他也想过,如果没有他婶婶、和吴峰的亲戚们,也许他们也就这么吵闹着、磨合着过完下半生了吧?章靖宇的事情曝光以后,他又想:如果我当初知道他在h市一直跟人同居,我跟过去陪着他,是不是我们还是可以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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