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曼舞曲殇心若止水（3/3）

刻，厅内的乐声停息，舞姬由两侧退下舞台。

一名男子跃上台去，笑意盈盈，朗声道：“想必台下的诸位爷已经心急如焚了吧。我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是为了今晚的主角——芷水姑娘而来的。这位芷水姑娘，是绝对不会让诸位失望的，而且绝对会让诸位觉得等得值！她那凝脂般的肌肤，玉葱般的纤指，匀称玲珑的身段，樱桃般的小嘴……”台上的男子故意露出一付贪婪迷醉的模样，惹得台下的男人们心猿意马。

“行了，别再废话了，赶紧让芷水姑娘出来见面吧。”

“各位爷等不及了吧，哈哈，不用着急，芷水姑娘马上登场！现在有请——今夜的主角——芷水姑娘！大家请看！”

顺着男子的手抬头望去，不知何时，高台之上已经架起了琴架，摆好了椅子。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一袭白裙的林夕，双肩环着长长的纱绢，简单地束了发髻，仅用两朵百合装点，脸若冰霜地缓步行出。

林夕的装扮素雅得过份了，台下立马有人不满地向余妈妈投诉：“余妈妈，虽说这芷水姑娘长得还算不错，可这身打扮也太寒碜了点，跟出殡似的。余妈妈，你怎么能这般不尽心啊。”

其实余妈妈早便被气歪了嘴，只是发作不得，还不得不赔笑道：“这方可衬托出咱芷水姑娘的冰清玉洁啊，呵呵，呵呵……”

林夕对台下的喧闹置若罔闻，淡然在琴架前坐下。双臂轻抬，轻轻一抖，肩上的白绢如涟漪般散了开去。二层回廊上的油灯被白绢扫过，登时灭了大半，只余下身周的几盏，投射出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林夕冷漠的面容。

“哇！”台下众人仍未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琤——”从林夕的指尖流出一个音符。即便是在喧嚣之中，也清晰地落入了台下洋洋百人的耳中，无一遗漏。那个音符像带了魔力般穿透人心，轻轻地拨动了心底的那根弦。众人不由从纷扰之中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白衣女子。瞬间，大厅之内再无杂声。

待那音符的余音渐渐散去，林夕的手才又重新抚上了琴弦。幽雅畅快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流出，时而高雅明亮，时而柔美动听。仿若潺潺流水，又似碧波无痕。当她拨动最后一个音符，余音直上悬梁，袅袅冉冉，颤回不已。此时，林夕忽然纵身跃起，轻灵地落在回廊的栏杆之上，像在钢丝上起舞的精灵，灵巧地回旋、飞腾、跳跃，游走在细窄的栏杆之上。身上的白绢随之舞动，幻出万千的影像。在瞬间万变的飞绢舞影中，一个又一个彩球悄然裂开，散落片片洁白的玉兰花瓣，带来一阵幽香。最后，林夕再次回至高台之上，旋转再旋转，转得越来越快，而双绢如影随行……忽然，她纵身一跃，亮出飞天舞式，“啪”的一声，高台正中的巨大花球在白绢的冲击下崩然裂开，散落万千艳红的月季花瓣，伴着一身洁白的林夕，徐徐从台上落下。漫天飘舞的嫣红，围绕在她的身周，落在她的身上，与她的一身素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火红而热情的花瓣，映得林夕的脸尤为清冷……

好一曲《出水莲》，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便在一切尘埃落定，那余音才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