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当红花魁七窍玲珑（3/4）

这好势头，多挣点钱，这客人的新鲜劲一过去，就啥都吹了。但不管余妈妈好说歹说，林夕依旧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把她气得半死。但即使如此，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对着林夕虽然是一肚子气，却也奈何不得。

余妈妈见芷水那样的冷美人吃得开，便授意几位姑娘模仿她冷若冰霜的模样。但凡那些客人要见却见不着芷水的，便推荐这几位姑娘。她心里恨芷水，暗暗寻思着要是这几位姑娘分薄了她的客人，让她门庭冷落才好。然而事与愿违，那几位姑娘，模仿芷水的样子，非但没能讨好客人，反而落个“东施效颦”。余妈妈的做法，不仅没能打击她，反而更衬托了她的出尘脱俗，将她推至了风口浪尖，成为琼楼玉宇名符其实的头牌。

物——总是以稀为贵。人也是一样。青楼之中，即便是有那心存气节之人，但在此污秽之地，总会遇到太多像唐爷那样的客人，遇到太多像余妈妈那样的老鸨，气节、贞洁都在利益的交易中无奈地消磨了。像林夕这样的女子，之所以与众不同，那是因为她——本便不属于这个地方，更不是被人圈禁而无力逃脱的弱女子。只是她——心如死灰，甘愿在此枉度残生罢了。

滕文斌虽为琼楼玉宇的常客，但他并不沉迷于此。芷水的初登场，他并不在场。之后，芷水的名声渐响，他与其他人一样，也将此作为谈资，但是并未真正在意。只是有一日，他被一些琐事烦扰，来到琼楼玉宇排遣，随意点了花魁芷水的名字。

芷水的琴声动听，但心事重重的滕文斌，锁眉沉思，充耳未闻。忽而，芷水停止弹奏，淡淡问道：“公子，可是有烦心事？”滕文斌回过神来，颇具风度地向芷水道歉。芷水淡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十之八九。而这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总有一日会雨过天晴的。只要是未及身家性命之事，总会过去的。”说罢，芷水弹了一曲清澈流畅的《高山流水》。滕文斌仔细聆听之下，仿若见到了那巍巍高山，洋洋流水。琴声描绘的壮丽美景，令他一扫心中的郁闷，豪气顿生，心情豁然开朗。末了，滕文斌赞道：“芷水姑娘，外人道你孤清冷傲，因冷艳而闻名，其实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因此而令人难以忘怀。”

滕文斌的风度与品位让芷水相处起来觉得舒服自然，乐意与他共赏一曲。自此，滕文斌便成为芷水的座上宾，每次来都是品一壶好茶，听一首好曲。许多公子哥儿为博芷水青睐，送她贵重的金银首饰。而芷水唯一相中的，就是滕文斌送的一支白玉簪。芷水喜欢它的简单和剔透，还有它透出的清冷，与自己的心境吻合。烟花之地，难得的知音人，芷水心里珍惜这份情谊。亦因如此，那夜，滕文斌冒昧的求见，芷水没有拒绝。

这些日子，林夕已经感觉到蚀功散的毒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林夕自知熬不了多久，对这个世界，她本没有太多的留恋，只是……她望着眼前的小菊，有些担心。这孩子是被她嗜赌成性的父亲作价五十两卖入琼楼玉宇的。那日余妈妈哄她到堂前端茶送水，虽说只是端端茶、倒倒酒，但在琼楼玉宇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做丫鬟，最后也不外是同样的一个结局。小菊的哭闹声传到了林夕的耳里。林夕站在回廊之上，俯视堂下的小菊，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便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她对余妈妈说道：“余妈妈，这孩子看着蛮伶俐的，合我的眼缘，便留给我当个丫鬟吧。”

“虽说你是琼楼玉宇的头牌，不过从来也没过这规矩。”余妈妈回道。

“那我买下她吧。”

余妈妈掂量了一下，一下便开出了五百两的价格。

小菊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惊呆了，谁会花五百两银子买个小丫头。心里刚燃起的希望又湮灭了。却没想到楼上那位冷冰冰的姐姐，想都没想，便应承了：“行了，余妈妈，晚些我把银子给你送过去。”接着那位长得很美很美的姐姐向她伸出了手。小菊望着她，又惊又喜，也向她伸出了小手。但是又觉得自己的手很脏，有些怯意地想缩回去，却被她一把拉住。那姐姐的手很冷，却让小菊觉得很温暖，她忍不住哭了。而后，小菊亲眼见到那姐姐几乎将自己整个首饰盒里的首饰都交给了余妈妈，就更觉得无以为报了。小菊把芷水当作自己最亲的人，尊敬她，依赖她，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而在琼楼玉宇里，有了小菊的相伴，林夕也觉得日子变得开心了。她打心底里把这个伶俐的丫头当作自己的妹妹，若说世间还有何不能放下，那便是这个纯真的妹妹。

“小菊，你可还有家人？”

“有啊，就是姐姐你啊。”

林夕忍不住被她逗乐了：“那么除了我，还有别的亲人吗？”

“没有了，娘亲很早便死了。”

“那你爹爹……”

“我没有爹爹！”小菊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林夕的话。

林夕暗暗叹了口气：不能怪小菊恨他，为了钱会将女儿卖入青楼的父亲，根本也不配当父亲。可，若是自己不能再照顾她了，她该如何？林夕望着小菊，面露忧思。

自那夜见过芷水之后，滕文渊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