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5.滕氏工场暂居山野（2/5）

府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之前忙于逃命，滕文斌还来不及理清头绪，可如今静下心来，思路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京城八叔的失踪，杭州知府的换任都不是偶然。这件事至少在半月前便开始谋划了，而幕后之人——看起来像是韩王，但细究起来便知不是他，只可能是那个人……

他何时开始便起了这番心思？难道从上次召自己进京觐见之时便已起意了？只是为何自己如此大意，这么久了竟浑然未觉？若是早一分察觉，是不是还有补救的机会，也不至此灭门惨祸……

只是，滕文斌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他要对付自己，对付滕氏！一直以来，自己行事低调，滕氏也处处以他的利益为先，有求必应。虽说滕氏确是对他隐藏了部分实力，可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自保，与他并无利益冲突。而且到目前为止，自己亦未表现过一丝一毫脱离他掌控的意思，怎么就会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连一分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呢？是，确实是连一分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对滕氏竟已猜忌至此，到了十多年的功劳都可完全抹杀的程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滕文斌悔啊，悔自己不识人心。滕府到如斯田地，全是他的错，或许从一开始与他合作便已大错铸成了……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一念错，却是满门皆致祸，这该叫他如何自持……

凤凰山上，滕文渊与月汐听见木屋之内传出小瞳的尖叫声，急忙奔了过去。推开房门，只见小瞳坐在床上，边哭边高声尖叫。滕敬章夫妇本便因为巨变失眠。

孩子的歇斯底里更是叫他们头疼欲裂。滕夫人耐着不适安抚孩子，却不料小瞳十分抗拒，在她的怀里剧烈挣扎，伴着声声尖利的嘶叫。

滕文渊与月汐连忙上前。

“小瞳，是我，快睁眼看看，是我啊，月汐姐姐。”月汐捧着他满是泪水的小脸，轻轻地呼唤。

听见她的声音，小瞳抬头，一看清是月汐，“咚”地一下狠狠地扑进她的怀中。猛烈的动作叫她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方把他抱稳了。

见月汐奔波了一日，脸带倦色，滕文渊心疼，不由哄着孩子：“小瞳，来二叔这里，二叔抱你。”

小瞳紧紧地拽住月汐的衣服，靠在她的肩上呜咽。听到滕文渊的话，手抓得更紧了，抠得月汐后背生疼。

月汐安抚地拍着他，回头对滕文渊说道：“呆子，没事。他愿意跟着我便随他吧。”

“你累不累？”

月汐正待回答，一旁传来滕夫人不满的干咳。回头望去，见她一脸厌恶与忿恨地瞪着自己，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轻声回道：“我没事。我带小瞳出去走走，就在这屋子附近，不用担心。你赶紧照顾伯父伯母睡下吧，夜已经深了。哦，对了，马背上有我带回来的被褥。”

“嗯。有事叫我。”

月汐冲滕文渊笑了笑，便抱着小瞳出去了。

“小瞳，困吗？姐姐拍拍你睡好吗？”

小瞳摇了摇头。

“若是不困，姐姐带你逛逛。”

月汐抱着他往不远处的空地慢慢走去，却感觉到小瞳拽得更紧了，身子也变得更紧张。

“姐姐，别去那边……黑，我怕。”

“黑漆漆的是有点可怕哈，”月汐轻轻拍了拍他：“不过有姐姐在，不用怕！你知道的，姐姐可厉害了。便是妖魔鬼怪，我也一拳将它打跑！”

“嘻嘻——”

月汐夸张的表情与动作，惹得小瞳一声嬉笑，身子也明显放松了许多。

月汐真没想到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竟值得如此信赖，随意一句话便能让他安心，不由得小小地自满了一下。

“小瞳，给你猜个谜语。”月汐信口胡诌，“什么东西白天就在眼前也看不见，夜里在很远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

“啊？”

见小瞳因为思考连紧张都忘了，月汐心中窃笑，孩子真好糊弄。

过了好一会儿，小瞳还是没想出来。

“姐姐，什么东西会白天看不见，晚上能看得见？”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空地，月汐遥遥指着天空：“看，小瞳，谜底在天上。”

小瞳依言望去，只见晴朗的夜空中，满目繁星，有的耀眼，有的柔和，有的时明时暗，像是眨着眼睛。

“啊，我知道了，姐姐，是星星。”小瞳的脸上兀自挂着未干的泪水，却兴奋地叫了出来。

“嗯。”月汐点了点头，思绪又飘回了幽谷之中。如深井一般的幽谷，对小五、十四那些孩子而言，那头顶上的一方天际便是他们见到最远的地方，他们很爱坐在谷底数星星……不知他们如今过得如何？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雪峰山呢？

“小瞳你看，那边的星星像不像一朵小花？那几颗亮闪闪的星星凑成了花骨朵，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就是它的花杆……”

小五与十四他们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们能想象到最美的也就是花了，甚至他们觉得星星像小酸果，像碗，像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