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身后（1/1）

第199章 身后

凉音点点头，为张巧娘仔细挽好发髻，将她小心放平，支撑着站起身来：“我今晚便留在此处守灵，各位乡亲若是得空，便也帮衬着些，凉音先谢谢大家了。”

说着，她双膝跪地，向村人们端正叩首，两名中年女子过来将她扶起，拭着泪说道：“姑娘见外了，巧娘平日待人和善，如今意外身故，我们自然是要帮忙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守在这里多有不便，我俩也留下陪你吧。”

傍晚时分，御风照例赶到，准备暗中护送凉音回家，却迟迟不见她从绣坊出来，听到孙妙兰和霜儿的对话，这才明白原委，匆匆回府报信。

陆文砚闻言大惊：“怎会如此？快，快让许伯备车，去东山！”

知夏赶忙拿过披风给他披上：“公子别急，山上寒冷，待我生两个炭盆摆在车上，熬些姜汤给你们带着，再去不迟。”

陆文砚摆了摆手，大步向外走去，知夏急得什么似的，跟在后面一路追赶：“公子，至少也得带上个手炉啊！公子！公子！”

入夜，四下静寂，只有寒风吹动房门发出的“咿呀”声。烛火明灭，那两名中年女子东倒西歪地睡着，凉音独自倚在墙边出神。

往事历历在目，凉音一时想起与张巧娘初见的情景，一时念着她的许多好处，一时又想到不该让霜儿下山，心中既痛又悔，泪流不止。

正在难过，房门忽然被人打开，陆文砚闪身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凉音一惊，起身刚要说话，他轻轻“嘘”了一声，将她拉到里间。

陆文砚裹着一身寒气，眉上都结了霜花，显见已在外面冻了许久，凉音不禁有些心疼：“你几时来的？你，你怎么会来？”

见她满面泪痕，他叹了口气，待要去牵她的手，想起自己手掌冰冷，又缩了回来，低低问道：“此处你自己可应付得来？我既然来了，便索性留下帮忙吧。”

凉音摇摇头，陆文砚眉头紧蹙，定定望着她：“你呀，出了这样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呢？若非偶然听说，又要放你一个人受着了……”

凉音闻言，心中又酸又软，轻轻倚进他的怀中，哽咽说道：“陆文砚，我好难过，巧娘姑姑太苦了……”

陆文砚将她抱住，抚着她的发丝轻声安慰：“我知道，我都知道。凉音，你放心，待下葬之后，我自会找人前来修缮坟墓，好生立一块石碑，让她住得安稳……”

第二天一早，一身素服的霜儿赶来与凉音回合，她双眼红肿，头上的白色发带随风飘飞，更添凄凉。

安葬了张巧娘，村人各自散去，凉音和霜儿跪在一处烧纸，默默无言。

纸张燃尽，只剩余温，霜儿看看凉音，低低泣道：“凉音姐姐，师傅走了，她家里还有些事情要料理，想来总要忙上几日，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凉音点点头：“霜儿，你要多顾惜着些自己的身子，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