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瑟声悠扬（2/2）

落梅眉头紧蹙，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左锦搂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只是一个胭脂的事情，别太过小题大做了。”

“胭脂？”落梅愣了一下，“大人怎知道胭脂的事情？”

“左江与我说的。”左锦说道，“小孩子玩心大，磕磕碰碰也是难免，你也别太过放在心上。”

落梅摇了摇头，道：“我倒宁愿他只是个孩子。可他那个样子，哎！算了算了，不说了。大人既然回来了，并快快入座用膳吧，等了这么久，饭菜都快凉了。”

左锦见桌上只有她一个人，便问道：“文焕呢？今日又在琴房？”

落梅点了点头，神情倒是难得轻松了一些：“看他那副沉迷的样子，便不好打扰他。”

“也好，有个自己喜爱的事情，倒是也不错。待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便叫他回来吧，也别饿到哪里去了。不然，他这入了宫比没入宫还瘦了，指不定以为我亏待他哪里了。”

“是。”落梅应了一声。

吃完饭，也不见左江出现，便差人去给他送了份饭菜。胭脂的事情，他应该自有考量吧，她便不再过多盘问了。

第二日清晨，左锦早早起床，却不见落梅过来，反倒派了一个不常进来的宫人。

她随即问道：“落梅呢？怎不见她过来？”

“回大人的话，落梅主子方才去了御膳房。”宫人回答道。

左锦纳闷的问道：“她去御膳房做什么？早膳不是自有宫人送过来么？”

宫人一边帮左锦穿衣服，一边回答道：“胡将军服送来了一些上好的燕窝，落梅主子怕御膳房克扣私拿了，便亲自去盯着。”

“真是爱操心，不过只是些燕窝罢了。”左锦忍不住说了一句，便随他去了。

“听说是血燕，格外滋补。”

“是么——”左锦没放在心上。

今日没有什么事情，用完早膳，去御书房逛了一圈，叫万子安老老实实的批改奏折，便不再管他，实在闲来无事，逛到琴房，朝里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文焕正坐在地上，拿着巾帕细细的擦拭着瑟器，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对待珍宝一般。

左锦走了过去，他竟丝毫没有发现，看到左锦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方才感觉到，被吓了一跳，连手里的巾帕都扔掉了。

“怎，怎是你？大人怎么过来了？”他愣愣的说不出来话。

左锦坐在他身边，看了一眼那瑟，笑道：“你不是擅长吹笛吗？怎对瑟感兴趣起来？”

文焕叹了一口气，说道：“笛声虽然清幽，但总有些不足之处。前些日子听到瑟音，音质上佳，便想自己动手，就学了起来。不过，文焕毕竟是个愚钝的人，总学不会这些，一连练习了这么多天，却没有丝毫进展，弹出来的声音，比旁人锯木头还要难听。”

他无奈的看着瑟器，随手拨弄了几个音，意外的连成一个简单的调子，倒是有些不错。

左锦炸了眨眼，笑眯眯说道：“怎会，我五音不全，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会的。你若是弹，肯定要比我好多了。”

文焕脸上红了红，道：“大人处理国事雷厉风行，小人这般摆弄乐器，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各有所长罢了，况且，我若真是擅长处理国事，哪里能沦落到现在闲在宫里无所事事？”

文焕抬起眸子，呆呆的看着她。

见他这幅纯净的样子，左锦失笑，一折扇敲他脑袋上，笑道：“你这样子，倒是真要叫人兽性大发了去。随便弹一个，让我听听，如何？”

他脸上又是一红，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那小人就献丑了。”

琴房四面临窗，偌大的窗户几乎占据了整面墙，三层薄纱轻遮，单反威风拂过，便见白纱纷纷扰扰，一切都罩住，如梦如幻。

左锦坐在地上，背靠着窗框，折扇轻微的在手指尖划着弧度。她目光悠远，不知看向何处，眸中似乎看着远处小桥流水，又似乎穿透了那些，看向了更深远的地方，恍若充满星云，涵盖了所有。

瑟声悠扬，高音铮铮有力，婉转低音而出，又短促干脆，饱满结实。细细密密如同绵绵春雨。响亮舒缓，余音长且清脆、晶莹透亮，如同以为温婉贤淑的端庄女子，摇曳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