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子夕3（1/2）

第三章、子夕3

“要不在下教姑娘辟谷，便不必为生计奔波了。”

白卿再次后退了两步，听说书先生讲，辟谷就不用吃东西了，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她再次道：“不要。”

子夕摇着头苦思了一阵，脸上尽是羞愧，道：“子夕无用，无所长处，连姑娘的恩都报不了。”

这次白卿没有后退了，道：“我听说你是在等人，是否等到了？”

“在下等的是在下的娘子，师父曾道在下的娘子常去那处。”

“诶？”白卿几乎是要咬到舌头了，这道士还俗啦？还成亲啦？不对，这是有妇之夫，必须划清界限。

她道：“恭喜道长娶得娇妻，想必是貌美如花，气质超凡吧。小女子仍是未嫁之身，不当妾，也不随意，请道长自重。”

“姑娘，在下不是道士，是修仙者。在下的娘子，就像那‘八’字，还没有一撇，何况在下还未报答姑娘的大恩。”

白卿想起话本子里面说的修仙者，神又神，玄又玄，她睁大眼睛问道：“修仙者，仙人吗？”

子夕点头。

“会腾云驾雾？”

子夕又点头。

“能抓妖降魔驱鬼？”

子夕再次点头。

白卿想了一下，道：“人仙有别，隔得太远了，上仙还不如送小女子一点钱银渡过难关。”

“请唤在下子夕，在下只一介修仙者，怎会有那黄白之物？”子夕摇头，眼底有些细微的情绪悄然滑过。

“也是。”白卿叹了口气，“算了，不耽误上仙修炼了，小女子也该回去了。”

在巷子里绕了几圈，白卿还是未甩掉身后的尾巴，她就不明白一个仙人跟她这个短命的人间女子计较个什么。

“上仙为何要跟着小女子？”

子夕眉头微皱，道：“请唤在下子夕。”

白卿将指骨捏的“咔咔”响，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子夕，请不要再跟着我了，要钱没有，只有命一条。”

子夕依旧是温文有礼地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想报恩。”

“那你要怎个报法，不是已经救了我一回吗？”

“那不算，姑娘可是将仅有之物分了一半给在下，在下至少回一半在下所有物给姑娘。”

“但是老子是人啊，受不起啊。”白卿忍不住说起粗俗话来。

“那姑娘要修仙吗？在下勉强能当半个师父。”

“不要，老子只想好好过完这一生，断了七情六欲还叫好好活着吗？”

子夕看着白卿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甩了甩衣袂，捏了个决赶到白卿勉强，道：“在下有个主意，子夕愿护姑娘安然此生，算是报恩。”

白卿低头瞥了一眼手中的话本子，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在做梦，梦见话本子里最俗套的故事，比如穷书生遇见貌美如花的狐仙，比如无盐女遇见骑白马耍刀的郎君。

但仔细一想，仙这么遥远的东西，不是应该在仙池旁痛饮琼浆玉液吗？怎么会在乱世中的小城里纠缠她这个要钱没钱、要容貌没容貌的寻常女子？一定有诈，难道是什么江湖术士，专门骗人去炼药的？

她抱紧自己，将头摇得似拨浪鼓一样，道：“随意改命要遭天谴哟，本姑娘惜命得很，上仙请去找个不怕死的姑娘吧，或者直接去找你娘子。就此告辞，后会无期。”

“请等一下，姑娘。”子夕再次将白卿拦下，“在下一定是要报恩的，何况姑娘眉间有黑气，此乃鬼气，不去此秽，必伤根本。”

“诶，鬼气？”白卿先是打了个冷颤，然后想到她房里就有只女鬼姐姐，但那女鬼姐姐只是不肯去投胎，也没害人啊。还有，要不是女鬼姐姐每到中元节就必定从乱葬岗回柴房闹上一宿，或是平时偶尔来串一下门，她还真租不起这柴房。

她拦在子夕面前，道：“我不许你动女鬼姐姐，她可怜，我也可怜。你动了她，我就连柴房都租不起了，那就得当乞儿冻饿街头，你这可是变相害命啊。”

子夕眉头微皱，道：“那在下先渡那女鬼，再来渡姑娘。”

白卿不顾女儿家仪态，啐了一口，道：“老子不想死啊，老子缺的是钱啊，很缺啊。你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是不会懂的，别来打扰市井百姓的生活了。”

子夕看着白卿似逃般冲进一处破旧的小院，再躲进柴房，将门窗关得紧紧的。他摇了摇头，好像是又做错了什么。

柴房里黑洞洞的，闷热得要透不过气来，幸好早上蓄了水，白卿便不停地喝水降温。但这屋里太热了，喝水也不顶用，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对，应该是昏过去。

恍恍惚惚之间，似有一道白影飘到柴房中，里头的闷热渐渐散去。

忽然白卿就醒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简陋的梁柱和生了杂草的瓦片，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醒了，照寻常，女鬼姐姐怎么哭嚎她都不会醒。

她起身打开窗，有明晃晃的月亮，和凉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