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第4章

楼寒宵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再看白子衿，她嫁衣被划破，身上沾了雪和泥，脸色被冻得发白，连唇色也是极淡的，看起来真是十分狼狈，但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正死死盯着他，表情满是屈辱和不甘。

楼寒宵觉得有些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个巧合，这女子藏匕首肯定不是针对他，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恐怕是不甘为妾，想要自尽……不过看她眼神，可知是个心志坚定之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寻死。

“告诉我你带着匕首意欲何为，我可以饶你不敬之罪。”

白子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在你面前拿把刀就是不敬了，那你把全天下的厨子都杀了呀！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她说：“我本打算等轿子走到偏僻处，用毒粉迷晕轿夫，再制造伤口抢走财物，伪装成迎亲队伍遭到山贼抢劫的假相，以免祸及家人，从此又可得自由身。”

楼寒宵忍不住挑高眉，这女子，实在聪慧，胆识过人，让他大感意外。

他示意众侍卫放开她，又问：“那你为何又改了主意？”

白子衿咬牙：“家中两位姨母太可恨，我一走，恐怕她们鸠占鹊巢，害我家人！”

楼寒宵点点头，又觉得这女子生在乡野之间有些可惜了，忍不住想和她多说两句，就问：“听说明镜寺中有一位圣僧名叫怀禅，你可认识？”

他问出这个问题，惊讶的发现这女子的表情变了。

明镜寺的怀禅圣僧，身世离奇，据说当年主持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孕妇，孕妇生下孩子就难产而死，这个孩子就是怀禅，他出生时天降梵音，室涌金莲，都说他是圣人转世，听闻连胜天府中的大寺也派人来接他，但是被住持以年纪太小为由拒绝了。

但他生而早慧，精通佛法，年纪虽小，常在郡中宣讲佛法，圣僧之名早已传遍全郡，甚至连胜天府都有所耳闻，楼王府就在胜天，楼寒宵听说过怀禅并不奇怪，白子衿之所以变脸色，是因为她与这位圣僧，还有一段渊源。

白子衿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上后山寻找药材补贴家用，误闯明镜寺，和当时在后山观想的小怀禅相遇，从此两人结识，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也帮过白家不少。

那之后每次她进山，怀禅都会溜出来陪着她，有一次她进山不慎被毒蛇咬伤，昏迷过去，醒来之后发现怀禅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嘴唇乌紫，如果不是她在附近发现了解毒的草药，怀禅就为了救她而活不成了。

“你认识他。”楼寒宵道。

白子衿说：“柳叶村的人没有不认识这位圣僧的。”

楼寒宵摇了摇头：“你不会撒谎，看来你们关系非同一般。”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子衿，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娘祖上就是青萍郡人士，她这次回郡中探亲，听说怀禅师父的名号，对他十分感兴趣，特地让我来请人，以示诚意。”

说话间，他们已经快走到山顶，青瓦白墙的山寺遥遥在望。

此刻寺中，楼寒宵口中的怀禅师父，正坐在禅房蒲团上诵经，他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双眸深如古井，更有一份不染尘世的佛性。

烛火摇动，他房中忽然落下一个黑色人影。

怀禅也没动一下，似乎知道这人会来。

来人对着他单膝跪下，“主子，出了点状况。”他说，“我们在路上埋伏，并未见到迎亲的轿子回去。我们到村中查访，才知道村中来了一个自称是楼王世子的男人，抢走了白姑娘。”

“什么？”怀禅睁开眼睛，“楼王世子，楼寒宵？他怎么会在这，子衿人呢？”

笃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黑衣人警惕的望了一眼门外，就听外面的人说：“师父，有客到访。”

“谁？”

“那位施主自称姓楼，还带着白姑娘。”

门外是怀禅的小徒弟，白子衿常给他糖吃，他们也是认识的。

怀禅对那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立刻消失不见了，他放下佛经，说：“请他们进来吧。”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胖乎乎的小和尚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高挑，气度非凡，走在后面的，不是白子衿是谁？她还没时间换件衣服，一身嫁衣沾了污泥，脸上还被树枝划了几道血口子，实在狼狈。

怀禅只看了一眼，就掩饰不住有些心疼，但外人在场不好表现出来，颂了声佛号，对小和尚说：“快给白姑娘取身干净衣物来。”

“不用了。”楼寒宵微微一笑，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了她身上。

白子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抽风了？

怀禅就冲小和尚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楼寒宵在怀禅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先行了一礼：“大师。”

怀禅回了礼，白子衿在角落找了个蒲团坐下，既然楼寒宵没赶她走，她也厚着脸皮在这里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