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莫峥嵘死（1/2）

第一百零四章 莫峥嵘死

顺治七年一月，楚国丞相通敌，意图谋反被镇压，楚皇杨谵念其功劳未曾追究其家人。丞相于一月被关入地牢，等候发配。

慕容谨披着貂皮的披风，手里端着食盒来到冰冷的地牢。她看向四周，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意。这里就是她的坟场，曾经她就是死在这里的。只是，如今还没到感伤的时候，与侍卫打了招呼，被领进了其中一间牢房。

她看到莫峥嵘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他只穿着单衣，对于过惯了雍容华贵生活的他来说，与其在牢里待着，或许还不如一死了之罢了。

慕容谨只觉得心抽痛了一下，这是莫倾雪最本能的反应，说到底是血脉相连。只是，现在控制着这具身体的人是慕容谨，对她来说，莫峥嵘根本就是个卖国贼，根本不值得同情。更何况，他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女儿对他来说只是谋取利益的工具而已。

当莫倾雪病死在床上，当他毅然决然地说出与莫晴绯再无关系的话，他夺走了慕容谨对他仅剩一点的好感，也夺走了他的亲人对他全部的爱。

“父亲，我来看你了。”侍卫打开了门，慕容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又转身给侍卫手里塞了一个荷包，“我与父亲有话要说，还望能通融。”

“多谢郡主赏赐。”侍卫是个明眼人，就是慕容谨不给打赏他也会乖乖离开，这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哪里敢随便得罪。

莫峥嵘许是没想到会有人来看他，惊讶地坐起了身，只是动作僵硬得很，多半是被冻僵了。他哆哆嗦嗦地接过慕容谨递来的热的饭食，倒也没急着吃：“倾雪，你怎么来了？”

“倾雪是父亲的二女儿，理应来看父亲的。”慕容谨语气冷漠，还真不像是来看望的，“顺便想与父亲说些心里话，这些年女儿一直都没说，如今却是等不了了。”

莫峥嵘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比起我，父亲应该更喜欢姐姐吧？姐姐是嫡女而我只是庶女，所以父亲很少会关心我，即便姐姐和刘氏一同污蔑我，败坏了我的名声，父亲也只当是不知道。可是父亲你没有料到，你最看重地嫡女却在有一天突然成了庶女，还名声狼藉。而你最不看重地庶女居然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你是不是觉得非常懊悔。”

“如果父亲你是这么想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姐姐没有变，她一直都嫉恨着我，即使她有父母亲的爱、有最好的衣服首饰、受到最好的教育，可她依旧嫉妒我。她还是像从前那样算计我，只是所做的事情全都败露了。变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父亲还记得几年前我掉到水里那一次吗？你很清楚是姐姐把我推进水里的，可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全权交给刘氏。没有医治，从小体弱多病地我撑不住了。从那时候开始，莫倾雪就已经死了，而我，只是为了复仇的恶鬼。”

为莫倾雪复仇，也为自己复仇。

莫峥嵘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小女儿，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是往他的心上插了一把刀，她眼神冰冷刺骨，却又带着轻佻，嘴角轻蔑地笑容更是毫不掩饰。

“父亲为了权利出卖夏国，如今又是因为权利出卖楚国。如果我是皇上，会在夺得夏国江山的时候就杀了你，因为难保你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只可惜杨谵不懂这个道理，不过好在他还是抓到了你的把柄，否则这里就已经不是大楚了。我想想，嗯，夏国对吧？”

“父亲，你身居高位，奉承你的人遍地都是。可是如今呢，没有一个来探望你，就连你曾经最爱的大女儿也没有来。为什么？因为她怕得很，父亲做的事情，可是会连累到她的性命的。好不容易皇上不追究家眷的责任，她可是连避嫌都来不及，怎么会来呢？”

“更何况父亲曾经为了保全自己甚至说出了什么决绝的话，还把她的嫁妆分了一大半给我。说不定啊，她打心眼里厌恶父亲呢，毕竟，她可不会在乎生养之恩，她的眼里如您一样，只有利益，她渴求的，一直以来都是荣华富贵。就比如那个我根本不在乎的皇后之位。”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当你失去了全部，你才可能看清它。”

我已经失去了国与家，失去了所爱之人，甚至失去了生命，我才懂得这一切。

莫峥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这番话根本不应该是由一个深闺女子说出来的。他不敢相信，从前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却这般狠辣，甚至连杀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了口。寒冬腊月，只穿着单衣，他原以为已经够冷了，怎么会料到，女儿的这一番话像是给他又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父亲这些日子一直都把我捧在天上，皇上爱慕我，将军为了救我跳下悬崖，西域皇子曾经是我的侍卫，就连南越的皇商，哦不，应该说是南越的六王爷也和我统一了战线。父亲不用这么惊讶，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在军粮里动手脚、传送秘密的信件以及收买了前往北疆的使臣，这些事我全都知道。”

看着他惊呆的模样，慕容谨笑了起来，玩味地摸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