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百个伤口（2/2）

着奇形怪状的头盔，上面还插着长长的羽毛。裸露在外的皮肤沾满了油汗和血污。

吸引她视线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

一个人提着长矛；一个手持剑和盾；一个手持投网和鱼叉；最后一个人站得最远，身上没有披甲，竟然拿着一张弓，身上挂着三个箭袋。

她环视四周，没有找到其他人，于是慢吞吞地拖着镣铐，走进了空地。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侧后方的栅栏旁边，微微隆起的沙堆轻轻蠕动了一下。

她下场的一瞬间，空地上空回荡起百倍的喧嚣。

站在空地里，她才能抬头看到栅栏上面的情景。栅栏中的空地就像一只木碗的碗底。一圈又一圈的观众，高高坐在碗边上。观众有男有女，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身体，目光仿佛能刺个窟窿，不停爆发出阵阵下流的哄笑。

小阿舒尔坐在观众席最高处包厢里的第一排。

他今年刚刚十五岁，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人。古铜色的皮肤，浓密的黑色卷发，浓眉大眼，长着恩利尔家族独有的四方脸和大肉鼻子。

阿舒尔的左手边是一位美丽的贵族少女，也是他的订婚对象。右手边是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的头发稀疏，却很整齐地背向后脑勺，露出光洁的脑门，嘴巴周围留着一圈漂亮的山羊胡，身穿褐色学者长袍。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拄着一柄连鞘的战剑。

看着下面沐浴在阳光里白亮如银的胴体，少年那宽阔的方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一个声音突兀地钻进他的耳朵：“请问辛西尔大人的公子，就是她咬掉了你的命根子吗？”

自称“卢修斯的朋友”的黑人祭士，正和其他祭士一起坐在包厢的第二排，就在小阿舒尔右侧后方的座位上。

阿舒尔顿时涨红了脸。

“谣言！卑鄙无耻的谣言！”少年怒吼，“我只是一个不留神，被踢中了大腿根！而且还是大腿外侧！”

“是的，大腿根，”祭士漫不经心地说：“就是因为这个，你的父亲辛西尔大人，才把帝国最强大的剑巫，巴尼梅尔大人派到您的身边，专程担任您的保镖，是吗？”

阿舒尔暴跳如雷：“再胡说八道，我就割掉你这条散布流言的舌头！”

皮肤黑如乌木的祭士呵呵地笑着，将裹在红袍里的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阿舒尔两眼喷火地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向场内，恨恨地咬起了大拇指的指甲。

黑人祭士从后排欣赏着阿舒尔的表情。他注意到，坐在阿舒尔左手边的美丽贵族少女看阿舒尔坐立不安，将秀气的小手轻轻地放到阿舒尔手背上，以示安慰，却被阿舒尔暴躁地拨到一边。

贵族少女收回了手掌，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黑人祭士微笑着，大胆欣赏着少女的曼妙身姿，从那件宽松华贵的丝袍领口处望进去，可以一览无余。1

就在这时，坐在祭士前面的人，那位留着漂亮山羊胡的巴尼梅尔，回头淡淡地瞥了祭士一眼。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黑人祭士突然浑身剧痛，仿佛血管里流淌的不是热血，而是无数细碎锋利的冰粒！

祭士竭尽全力才没有惨叫出声，但是嘴唇都白了。

巴尼梅尔转头回去。

祭士微微颤抖着，目光低垂，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包厢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

奴隶贩子带着那两个鼻青脸肿的打手半跪在包厢门外向阿舒尔请安。

“尊贵的小主人，”奴隶贩子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地说，“我遵照您的命令将罪人带到，听凭您的处置。”

“别太快，”阿舒尔咬牙切齿地说，“别太快！慢慢杀死她！我要在她那身银子似的白肉上，划开一百个伤口，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