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熊皮夜话（3/3）

杀死伊列拉提的时候，就在想，啊哈？

“其实我完全没必要收下她的，只是因为她和你同病相怜。

“但是看到你放弃了结她性命的那一刻，我想，你没有人心，但是她或许能为你带来一颗人心。只要你有了人心，就能摆布你，征服你了。现在看来，我没错。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让我愤怒吗？你匍匐在马萨耶斯脚下的时候，别以为我没看见，为了她那毫无价值的小命，你表示顺从了，像狗对主人袒露肚皮那样向一个男人舒展你的身体……那一瞬间，我恨不得天塌下来把我砸死！我怎么当初就赎了她？”1

他额头满是青筋，咬牙切齿，说不下去了。

过了半晌。

阿娜达平静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是希望我疏远她？还是杀了她？”1

“我不知道，”卢修斯茫然说。

“我从来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南方人。我一直都有心，但是为什么要给把我关在笼子里的人看？”

阿娜达说：“你先是莫名其妙把我想象成了……某些个好像你根本不可接触的高高在上的东西，让你自己觉得自己很卑微似的，然后把征服我挂在嘴边，好像这又能让你变得很了不起。征服我是什么，是想和我一起睡觉吗？

“在我的家乡，男人想要跟女人睡觉，其实很简单。要么你施展你的魅力，比如比武，光明正大打赢我，或者像吟游诗人那样作歌，让我心甘情愿和你睡到一起；要么你带好礼品到我家里，如果礼物能让我父母满意。我们俩就一块儿动手，亲自盖一间长屋。我从父母家里搬出来，背上行李去跟你睡到一起。

“可你呢，搞这些曲里拐弯的心思，就像老鼠的尾巴沾了泥巴一样满地乱转，既无用又肮脏。现在还跟我说这些挑拨离间的怪话。你究竟想要什么？要我吗？没戏的，咱俩的想法永远对不到一条线上。”

卢修斯唯有沉默。

她说：“所以是你主导这孩子接近我的。那又怎么样？我既不会因为她是你送到我身边的，就反感厌恶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喜欢亲近她。我喜欢她，我亲近她，是因为我自己的感受。当我俩互相舔舐伤口的时候，我心里欢喜。”

他哑着嗓子说：“她是你的弱点。”

“亲近一个人也能算弱点？居然会害怕自己的情感，你们这些文明的人，就这么懦弱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烦躁地说，“她会让你送命的。”3

“到时候看吧，真送了命也没办法。”1

背后传来她毫不在意的笑。

“受伤，死亡，本来就是这世界的常理。这世上谁不会死，你还想长生不死吗？”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