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争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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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争执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空气中传来邻居家的饭菜香。

陆鹿熟练的忍着饥饿，她清楚自己应该趁着这些空隙做点什么，背书，写作业，哪怕只是发个呆，想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发时间也好。

可陆鹿脑袋空空。

直到母亲痛苦的哭啼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房间里面暧昧的声响停了，取而代之是男人的辱骂。

───他嫌弃女人要的价钱太多了。

虽然那是一开始他也同意的数字，但是那又如何呢？女人已经不年轻了，徐娘半老，没有靠山，身边还有个小拖油瓶，他愿意光顾她的生意已经是她的荣幸。

里面开始拉拉扯扯，女人被打的尖叫。

“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混蛋！”

“开门，开门啊！”

陆鹿几乎是疯狂的拍门，又踢又打又踹，几乎吃奶的劲儿都用上，可却怎么也踹不开那扇对于孩子来说过于坚硬的木门。

等到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叼着烟推门而出，一眼就对上了小女孩恶狠狠的，像是要把他的肉给撕扯下来一块的目光。

“滚开，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小杂种。”

男人没把陆鹿放在心上，把女孩一脚踹开后，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陆鹿被踹的弓起了身子，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冷汗都要下来，她抬起头，见到房间里，衣裳被撕扯的破碎，露出的肌肤上片片青紫的女人。

女孩被这惨状吓了一跳，忍着疼小跑着进门。

女人嘴里正骂着不干不净的话，眼里有火。

在这里生活的久了，她无法避免的粗俗起来，可再粗俗又怎么样呢？那是自己的母亲。

陆鹿扑进女人的怀里，心疼的看着那些伤口，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笨拙的学着动画里的那些母亲哄孩子的话：“吹一吹，伤口飞飞，吹一吹就不疼了。”

这话说完陆鹿自己都不信，喉咙里哽咽了两声，她转身去取了药来，小心翼翼涂抹那些伤口，泪水很快溢满脸颊。

涂完药，她歪头，依恋的趴在女人的腿上。

“妈妈……”

“妈妈别怕，别怕……”

“鹿鹿读书可好了，老师说鹿鹿以后会很有出息，会上一个好大学，以后鹿鹿可以工作了，就会挣很多很多的钱，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妈妈。”

“再也不会有了。”

女孩一连说了三个“以后”，贪恋的闻着母亲身上的气息，汲取着难得的温暖，纯真且充满期盼，真心实意的编织着那个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梦。

那是在每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里，女孩偷笑着，用尽所有想象力，所能够想要的，最最美好的未来。

就算只要想一下，都觉得幸福。

却不曾想，一股大力突然袭来，逼的陆鹿惊愕的跌坐在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你想读大学？”

“你居然还想读大学？”

女人尖锐的叫起来，看着陆鹿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陆鹿的存在让部分还算有良知的客人别扭，不来光顾女人的生意，她连陆鹿上小学的钱都不会出。

她爹都不管这个孽种，凭什么要她来养？

陆家人这样对她，她还要供养陆家的女儿去上大学？呸，想都别想！

陆鹿捂着脸，茫然的看着女人。

为了省钱，家里的灯泡和其他器具一样，总是时灵时不灵。

昏黄的灯光印在女人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影子，笼罩在女人面容上，模糊昏暗，完全没了记忆之中的美丽，看起来陌生极了，像个怪物。

这个正在尖叫的人是谁？

她……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陆鹿眨眨眼，里面干涩枯竭，空洞的没有一点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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