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且行（1/2）

第321章 且行

台上。

蒋拓清了清嗓子，望着台下的火热，摩挲起袖子，眼神微眯，那有些涣散的神光里泛滥的是迷离。

他在这一瞬间，真的不知道，是该欣慰？是该欣喜？是该遗憾？

他真的不知道。

兴许这一切都应当随着自己的离开而一并如烟般散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知道一件事。

遗憾会有，欣慰会有，淡淡的愉悦反倒是没有的。

这桩重到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营生，这桩轻到能使得他每日都有喝茶闲余的营生，在今天终于是结束了。

当窥见老雀主的打算时，他先前心中所有的虚妄便真的成了虚妄。

预想中的一身轻松与脱离苦海后的释然并没有到来，到来的是其他的某些东西。

蒋拓埋低了头，将脸上的轻笑藏得又深了一点点。

这座岛，再见了啊。

“该走了。”蒋拓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但旁边的黑雀卫恭敬地应了声是。

他理应是要陪同蒋拓一同前往雀院的，这是主子的任务，主子的任务是没有抗命的余地的。

另一位黑雀卫则也是同样毕恭毕敬地退后半步。

这一退，退得精准而又合适。

落于蒋拓身后许多，却又比石阳稍稍后一点点。

这一点点，是为维护他那主子的矜持。

石阳没去想那么多，倒是蒋拓眼中精芒一闪，脸上笑容有些发冷。

但一想，这是石阳该去考虑的事情，自己干预地太多也不好。

不由地，便起了“随他去吧”的意思。

“您慢走。”石阳的回应才是蒋拓离去的真正时间点。

蒋拓一如既往地摆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就如他原先摆出的那般一模一样。

“带路。”蒋拓一甩头，将先前散落的垂肩长发甩出一个洒脱，竟真像那戏中的戏子一般将声音捏了捏，“我且去也！”

石阳“嗬”了一声，没去管蒋拓自己给自己的加戏。

石阳知道，这声道别不是对自己说的。

是对他那略有些荒废且颓唐的前半生说的。

黑雀卫觉得是对自己说的，他像条狗子弯下了腰，稳稳当当地浮上了半空之中。

“大人且随我来。”

他让蒋拓比自己高了一个身位。

“真是条好狗！”蒋拓笑骂。

黑雀卫低眉顺眼，没做回应。

蒋拓鼻子哼哼。

二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朝着北边去了。

只留下石阳和另一黑雀卫。

石阳转头看过去。

是那原先看起来略显沉稳的那一位。

这一位，在石阳看来，相较于那座火山一般的黑雀卫，反倒更是危险些。

这个人，心中的阴影一点也不必那位易怒的少，但却将其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平静之下。

“你请？”

现在可不是什么飞扬跋扈张扬傲骨的时候，那只会惹不必要的麻烦。

让蒋拓前脚刚走后脚就要回头那也太失礼了。

“失礼了。”沉稳黑雀卫低头应是，与原先的嚣张不同，他维持了蒋拓在场时的乖巧。

既然，石阳是得到蒋拓承认的人，那也说明石阳是有得到他主子承认资格的角色。

他主子，可没有教过他能在这种场合嘚瑟起来。

石阳点头称是。

二者之间的平衡借由这份莫名的默契悄然展开。

石阳挪至先前蒋拓站立的位置，在台上稍稍站了一会儿。

不知是什么原因，此刻重新站到这个位置，原先那股胸襟天下的壮阔感已然消失不见。

虽仍然能够感受到对于魂力视觉的加持，但那份油然升起的气概的消失，让石阳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看向台下，感受到的台下人最多的情绪是——

“搞快点！”

“搞什么？你这厮速速滚下来！”

“该我们了吧？该我们了吧？该我们了吧？该我们了吧？”

……

急不可耐。

就连原先，石阳稍稍看重的几个角色都掩饰不住眉目中的迫切。

方天显然在这一瞬间成为了不足道也的一位。其急切的模样使其不复先前神气泯然众人矣。

刘麟也没有了小大人的模样，眉目间孩童的急不可耐尽显，到底也是落了下乘。

至于秦风……石阳很难去判断他此刻的注意力究竟在何处。

或者说，根本不想也无意去判断。

总而言之，小了，格局小了。石阳看着这群人只觉得可笑。

也许，是一句“雀主”的吹捧真让石阳飘到了天上去，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轻飘飘的。

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