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叁拾 病入膏肓（1/4）

第31章 叁拾 病入膏肓

海伦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久到无法估量。也许是一星期，也许是一个世纪，或许是她死了呢？只要安东尼奥和桃乐丝愿意，想怎么折磨她都可以，因为她甚至无力反击。想到这里，海伦有一种握拳的冲动。算了，只有大脑没有身体，你还想打谁？

然而她真的握住了。

海伦惊醒，明晃晃的灯光刺进双眼，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心脏一阵猛跳。

“啊！！”海伦尖叫一声，原来自己的脑子也被修好了。她以为查丽的乘乱袭击会耽误手术，间接把她害死。看来不至于这么倒霉。但至少，安东尼奥会怀疑自己和海伦前往地表的行程为什么会泄露。

海伦想得出神，差点忘了看看四周。原来已经在战舰上的医疗舱里了吗？海伦松了一口气，看来安东尼奥还是没有怀疑她……嗯？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就躺在隔壁的手术台上。玻璃门之后，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窈窕身影在他四周晃来晃去，想必是桃乐丝。见海伦探起身来看安东尼奥，她用带血的右手比一个剪刀手，向海伦挥一挥。而另外一只手上是货真价实的剪刀，正在处理被炮弹烧焦的皮肉。她操作起来非常熟练，甚至有些漫不经心。海伦隐约听见她在手术室里唱歌，歌词内容好像是烤苹果派。

变态。

桃乐丝确实恨安东尼奥，因为每次被得知真相后发狂的海伦杀死，都是安东尼奥的失误才导致的后果。如果安东尼奥早一点发觉海伦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么她大可以提前做失忆手术以规避谋杀。但安东尼奥偏袒海伦，对一些微小的迹象视而不见，甚至有意拖延失忆手术，这才导致桃乐丝被杀来杀去。海伦甚至觉得桃乐丝极有可能是被逼疯的。

如果盛宴不曾在东皇省启动，桃乐丝的姐姐就不会死。也许双行星间的战争迟早还是会以某个无聊的借口爆发，但桃乐丝不会入伍。她是在启蒙大学攻读过心理学和外科医学的天才，本可以拥有很美满的生活。比如每周日烤烤苹果派之类的，而不是在这里挖脑子缝伤口，被一刀捅死然后再从培养槽里带着人造躯体爬出来。

手术完成，桃乐丝褪去染成漆红色的手套，脱去手术服，脚步轻快地走出手术室。“好久不见！”她笑道，特意在海伦床前停下。

“你不难过吗？”海伦突如其来地发问了。

桃乐丝眨了眨碧绿色的桃花眼，笑意更甚：“为什么要难过？你说挥座吗？他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为什么要难过？”

“是……”海伦有些迟疑了。她心中一惊，为什么要迟疑？会被桃乐丝怀疑的。于是她连忙转移话题：“你身上的味道，是香水吗？”

“是呢。”桃乐丝的笑意散去，现出一点忧虑，“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我想也是，毕竟是少有的薄荷香，又过期了……只是我上周回家看了看，在姐姐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她原本想把它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我呢，所以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用一下……”

“够了。”海伦冷冷道。她内心一阵绞痛，但她不想同情敌人。过于轻易地同情别人一向是她的弱点，无论是海伦还是假查丽。她在竭力规避这一点。

桃乐丝的眼神开始游离，嘴角无谓地上翘。她在对着半空笑。“你果然也讨厌这个味道么，参座？挥座也讨厌这个味道，我想是很讨厌吧。那天晚上他说我是有害垃圾。我还以为参座的看法会不一样呢。”她用闲聊的语气说道。

又是这种抢劫一般的乞怜，海伦心中燃起一团怒火。所有的恻隐之情顿时被烧得灰飞烟灭，她几乎是在呵斥道：“我才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会同情你，我只要你尽全力扛住自己的职责。如果你除了工资之外还要浪费我的感情，就给我滚出战场！”

海伦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骂出这段话来，还好其中没有破绽。究其原因，可能是海伦真的希望桃乐丝从未踏入战场。

“你以为我愿意招人恨吗？都怪参……”桃乐丝哽咽一声，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惶恐，连忙悻悻地逃走了。

参座还是参议长？

海伦强迫自己把心绪从桃乐丝身上扯回来。受那些刚刚回归的记忆影响，海伦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多愁善感了，这并不好。更何况她还未来得及把全部记忆都回忆一遍，有时感觉根本无法分辨自己的立场……

反正不在安东尼奥这边就是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最明确的一点是，她并不想变成昼星的屠夫。

“陈序？”海伦在心中唤着。

“我在。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劝？自从对安东尼奥开那一枪起，你这一星期都在鬼门关晃悠，你不知道吗？”陈序立刻回应，语气中的焦虑甚至化为灼热的温度传递给海伦的宫殿。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海伦心想道，但心境却很寡淡，“怕我死得不是时候。”

陈序沉默了片刻，终于坦白：“抱歉，确实是这样。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除了安东尼奥之外没人能真心关怀你了，你知道，是因为师父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