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日宴（一）（1/2）

第8章 春日宴（一）

“姑娘可要题字？”微雨卷着画，突然问了一句。

沈如故想了想，在画卷的末尾写了‘竹枝’二字，那字迹洒脱飞扬，同她温婉的性子大不相同，乍看上去倒像一位潇洒的侠士。

“姑娘的字还是这般豪放不羁，夫人若是见着了，定要骂您一句‘野马性子’。”静风也凑了上来打趣道。

“母亲一手小楷写的好看极了，她那样仔细认真的笔迹，我是学不来的。”沈如故勾了勾嘴角。

沈如故又交代了微雨一番，这才放心她出了府门。

许是今日同静风微雨谈起了已逝的母亲，沈如故午睡时，梦见了年轻时的傅姒。

坐在那弹筝的母亲美极了，沈如故从未见过比母亲还要温柔的人，那时候父亲总是喜欢母亲弹筝，然后他在园子里舞剑。

幼年的沈如故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绿豆糕。

在后面，梦境一转，原本琴瑟和鸣的画风突变，院子内没了练剑的父亲，只有发着疯病大哭大闹的母亲。

小如故跪在尚且是姨太太的王婉园子外，求着她给母亲找大夫。

然而王婉的碧汀园内没有一个人理她，她把头都磕破了，也没有求来一个大夫为母亲看病。

她哭的都要晕过去了，可她不能倒下，她还要回去照顾母亲。

傅姒发起疯病来谁都不认，有时候会拿滚烫的茶水往沈如故身上淋，一边倒一边拍手叫好，那笑声凄厉惨绝，两个嬷嬷拼命拦都拉不住发疯的傅姒。

沈如故身上痛，但心上更痛！

梦境骤然结束，沈如故靠在软榻上喘着粗气，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打开窗子，看着这个曾经是母亲住着的园子，一颗心冷的发颤。

王婉，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春日宴如期而至，这一日王婉早早就开始准备出府的行头，她给自己准备了一套鎏金色的长袄以及比甲，那袄子上用金线勾勒着凤穿牡丹，领口处缀着白狐毛，看上去雍容华贵。

而沈如音三人，皆穿着上京城时新的桃花色对襟襦群，且脑袋上各自插了支琉璃簪子，长长的流苏坠在耳后，配上薄如蝉翼的轻纱，真是华贵体面。

沈如故不愿与人争奇斗艳，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在外头失了嫡女的派头。

就见她一身浅粉色长袄配上绛紫色的褶裙，外头套了一件白色的比甲，虽说看上去素净了些，但若是细看，这一抹绯色就像是春日里开在枝头的桃花，摇曳生姿。

王婉实在是不想带沈如故去出风头，但她作为主母太太，若是不带她去结交贵族女眷而在外头落得一个刻薄继母的名号，那可真是丢了大面子。

每每想到此，王婉都想要弄死沈如故的那颗心就更加急躁。

她真是恨不得让傅姒的这个女儿就像她一样，死了疯了被世人嗤笑，永世都阻碍不了她的路！

“母亲，听说今日太子殿下也会来郡主举办的春日宴，你说到时候我能见到太子殿下吗？”沈如音作为长女，心中想的一直都是嫁入高门，以此从一个庶女翻身做主母太太。

王婉一脸满意，她这个大女儿生的不错，这样貌、这家世，配太子绰绰有余！想到此，她更是做上了同太子结亲的美梦。

清河郡主的府邸是出了名的气派，这时节正值桃花灼灼盛开，王婉世面见识的不多，而这郡主府邸她更是首次登门，眼下出了轿子，她眉开眼笑地同那些太太们打招呼。

不过，沈如故冷眼瞧着，怎么看都觉得那些官家太太瞧不上王婉。

通上京城瞧瞧，那些官宦之家有些地位的后宅，哪个主母太太背后没有个强有力的母族，偏就王婉，是个姨太太出身，一股穷酸气。

“沈家大娘子请留步！”

就在王婉携四位姑娘下了马车，准备进门时，一行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和。

沈如故站在最后头，细细端详着来人。

就见那人身姿柔软，腰肢盈盈，黛色的长眉被细细勾勒的如同柳叶，长相刻薄精明。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府的洛姨娘，不过是个妾室也来这种场合？”沈如月嘀咕了一声。

这话落在了沈如故眼里，她瞥了眼沈如音。

这位二姐姐，怕是早就忘了她自个儿也是姨娘生出来的女儿。

“呦，想来这位就是在乡下养病的嫡小姐了吧，这模样可真是俏丽啊，丝毫看不出是在乡下养大的，啧啧啧，还是那破落地方的风水养人啊！”

洛琴瑟热络地拉起了沈如故的手，笑的像朵花似的，这是她说的话夹枪带棒，话里尽是讽刺沈如故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丫头。

王婉一贯看不上洛琴瑟，但她又享受被人巴结的快感，所以在外见着了也会和这姨娘附和几句，今日洛琴瑟这番话，倒是说的她周身通畅。

沈如故笑着听洛琴瑟说完，然后轻轻柔柔地回道：“洛姨娘说笑啦，当年回乡下实在是生母去世，加之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