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狗官（1/1）

掌柜听了孟修竹的话，顿时信了大半，旋即就跟浑身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怔怔的立在原地，半晌都没吱声。

颤抖着嘴，掌柜眼眶一热，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孟修竹和夏益清：“两位贵人所言当真？朝廷这些年真的一直在减免我们南海镇的赋税？”

夏益清没有拆穿孟修竹，郑重的点了点头，“从五六年前开始，因为南海镇上报的折子里，商贸发展迅速，朝廷便一直在减免南海镇赋税，为的就是促进南海镇的生意发展。”

他不会听信眼前酒楼掌柜的一面之词，回头自然会派人去查。

但是，阅人无数的孟修竹和夏益清，自然能分辨得出来，眼前的掌柜并没说谎，实际上，他也没必要骗他们两个外来人。

所以，南海镇的情形，恐怕当真是如掌柜所说的……不尽如人意。

“狗官！狗官！那个天杀的狗官，他怎么敢这么愚弄大家？造孽啊！”掌柜的突然双眼通红的破口大骂，激动地连声音都忘记掩饰。

但是外面也没人，夏益清和孟修竹就没阻拦掌柜继续泄愤。

咒骂了好半天，掌柜终于稍稍冷静了几分，望着夏益清和孟修竹，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角的热泪。

“老爷夫人见怪了……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控制不住！”

“唉！”掌柜沉沉叹了一句，开始唠唠叨叨的说道：“我有一个堂兄，是做海产销售的，本来生意做得很大了，却在前两年，生生被这赋税压得破产，最后知府却借着我那堂兄拖欠赋税的由头，将他抄家下狱。”

“那狗官还想将我堂兄的独女纳入府中，可我那个侄女是个性子刚烈的……不堪受辱，直接在牢里撞墙自尽，好好一大家子，就这么家破人亡……这南海镇中，这些年，被那狗官这样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老爷夫人，我真恨啊！”

掌柜的泪流满面，忍不住哽咽道：“我们本来都以为是朝廷缺钱，才可了劲的加重赋税，便一直忍着忍着，等着朝廷放松赋税的那一天，就能有希望了，这一等，就是十多年……可到现在才知道，朝廷居然从未增加过赋税，还减免了赋税……”

孟修竹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南海镇的人，就没去过京城吗？要是去过，就算不知道朝廷减免南海镇的赋税，百姓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你们也可以想办法给京城的官员反馈这件事。”

不是孟修竹奇怪，实在是南海镇这情况，跟预料之中差距太大。如果南海镇的知府如此嚣张枉为，何至于外界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夫人有所不知。”掌柜苦笑着摇了摇头，“那狗官也卡着通关文牒，从来都不准人随意离开南海镇，少有的那些能离开南海镇的，现在想来，恐怕也都是跟那狗官沆瀣一气……”

孟修竹瞬间尴尬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还有通关文牒这种东西。

这里不像现代，交通物流互联网那么发达，人们可以随意想去哪里去哪里。

对于北齐国来说，一个人想要离开自己的户籍，去往其他城池，便必须得到官府签发的通关文牒，否则，就算你离开了户籍地，也无法光明正大的进入其他城镇。

摸了摸鼻尖，孟修竹转头看了眼，夏益清果然没有像她一般惊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从掌柜的开口说第一句，夏益清便想到了为何外界得不到南海镇消息的原因。

通关文牒这种东西，是用于人口管理的，但有些时候，确实会成为地方官拿捏所辖百姓的要害。但是这年头，若没有通关文牒，会造成更大的动荡。

所以，就算朝廷知道通关文牒这种东西弊端很大，但也不得不继续沿用。

如果能把孟修竹口中所说的现代那套人口管理办法搬过来，也许会给百姓带来很大的便利。夏益清的脑海中突然忍不住想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南海镇的异样。

是以孟修竹简单安慰了一下掌柜后，就继续问道：“掌柜，那您能再跟我们说说，为什么刚才让我尽量不要出门呢？”

掌柜的情绪也稳定了些许，闻言，突然露出了几分怜悯的眼神，有些诡异的打量了一下孟修竹。

“这事儿……夫人和老爷今天在镇中，可注意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孟修竹眨眨眼，试探的道：“很奇怪的事情……大街上看不到长相出众的姑娘，这个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