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表象（1/2）

曲澜寻声望去，看到吧台右侧的高台上坐着一个男子。

光头，瘦削，身着polo衫，运动裤，小白鞋，侧着脸，随意地抚弄着吉他。一束灯光打在他的手上，指节分明。

“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能带走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脾气/你曾拥有最美的爱情/你听过最美丽的旋律/触摸过一个人孤独的恐惧/也看到过最美的风景/我跌跌撞撞奔向你/你也不能一个人离去/我们在一起说过/无论如何一起经历了风雨/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老去……我们拼命的相拥不给孤独留余地/无力是我们最后难免的结局/无力是我们最后难免的结局……”

苍凉的声音悠远飘扬，混入空气，环绕周身。是心在作祟，使它趁虚而入。曲澜竟觉得心口有些发酸，眼睛有些发涩。

“你看你，错过了多少繁华世界。”安阳打趣道。

“是啊，从小到大遇见了那么多人，为什么里面都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所以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贫苦有才华，桀骜不妥协，经历万千镜花水月，归来依旧此间少年？”

“阳子，你怎么这么神？你怎么知道我想说又说不出的话？”

“没那么神。见的多了，听的多了，猜测的功底就变强了。”

“不过你这文采，不去写文章可惜了。”

“饶了我吧，一本正经地敲键盘我可做不来。跟一个朋友学的，多少记住了些排比句。”

曲澜特别佩服会写文章的人。

虽然她是文科出身，但写作文一直是她最头疼的事。她没看过什么课外书，肚子里有的只是些平铺直述的大白话。有时候心念一动，却无法组织语言加以描述，而当她在看莫逆大大的文章时，总有一种呼之欲出的酣畅淋漓，“那就是我想说的！”内心充满了被疏通的喜悦，这种正中靶心的共鸣是她抗拒不了的。

“你真觉得他是这样的？”

“嗯。”曲澜又看了一眼那个走下高台的男子，更加坚定了她的推测。

“不是只有明星才有人设，他也一样，酒吧需要这样的标签人物。”

“那他……？”

“富二代。”

“啊？不是吧？”曲澜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突然感觉他唱的歌都变味了啊？”

“啊……”曲澜有种如梦方醒的错觉，却挣扎着不愿醒来。

“话说回来，你觉得黑子呢？说说你的印象。”

“打工的大学生？”

“嗯，挺像。”

“阳子你就别嘲笑我了，快说我又错哪了。”

“黑子他以前的确在上大学，可他现在辍学了。”

“为什么？”

“为了赚钱供他女朋友读书。”

“啊……”

曲澜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旋转，崩塌，大概是酒劲上来的缘故。

“所以我们添油加醋的，都是自我的想象罢了。像我，在别人眼里就是高龄剩女，眼界高，活该单身一辈子。”

“你同事不知道……？”

“嗯，在职场，有些秘密还是隐藏在桌面底下比较好。倒是你，居然能毫无芥蒂地接受，真出乎我的意料。”

“我没那么古板啦。不过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觉得是那个人的幸运。”

“哈哈，我可以把它当做夸奖吧。”

“请务必笑纳！”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发现什么？喜欢女生啊？”

“对啊。”

“初中吧。”

“然后呢？你俩在一起了？”

“没，她不知道我喜欢她。”

“啊？”

“我害怕，所以没告诉她，熬了两年的单相思，现在想想真是苦。”

“那，第一个女朋友呢？”

“高中，后来被她妈发现了，关系就断了。”

“她这么听她妈的话？”

“不，她不是个真正的les，不过是尝个新鲜罢了。”

“啊？”

“哈哈，这一晚上就光听你‘啊啊’了，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对啊，你简直就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你周围的人，你身上发生的事，好多都是我从来没听过的。我活这么大，虽然从大山里走出来了，但眼界也没比山坳坳里高多少。每天算计着生活，哀叹自己的身世，幻想一夜暴富，想想真是可笑。”

“你多和我待待不就好了。”

……

曲澜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安阳。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如果留上长发，肯定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偏偏剪了个齐肩短发，眉间英气逼人，还真是个男女通吃的美人胚子。

如果不是因为童年的微弱联系，自己怎么能遇上此等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