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说服（1/2）

不要再赖在门口不走了，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我该去哪呢？

陆子昂心灰意冷，连脑回路都被冻结了一般，无法产生出有效的建议。

还是先回家吧，这一小箱虽然也不沉，但抱着上哪去都被别人看穿了吧。

同情的眼光，大概是现在的我最不想面对的围观。

混入行色匆匆的人群，陆子昂发现自己格外突兀，大家坚定的步伐踏出统一的节奏，那是有归宿的人才能奏响的乐章。而我呢？紊乱的碎步，就像ktv中音响突然传出的刺耳轰鸣，打断了所有人的狂欢。

逆流而行，阻力真大。

冷冰冰的物理规律像极了这群冷冰冰的人，千篇一律的面孔连快速通过时卷起的风都别无二致。

返程的地铁，好空。

陆子昂找了条无人的座椅坐下，靠在扶手板上，万念俱灰地看着对面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其实除了闪成光带的广告画并没有其他风景。

轻微的摇晃，舒适的温度，单调的声音，一切都是为了引诱人们睡觉而设置的。

陆子昂缴械投降，放任自流。

梦境支离破碎，像极了梵高的画，眩晕的、抽象的、意义不明的。

“……运行的前方到站是绿波园站……”

理智永不缺席，它只是偶尔潜伏起来，等待正确的时机一跃而出，来一次次证明它的重要。

陆子昂的梦境就是这么被打断，身体就是这么被唤醒。

起身，等候，出站，行走，开门，换鞋。

直到把整个人扔进沙发的一瞬间，陆子昂才发觉大脑始终出于放空状态，能准确地回到家中全靠了一千两百多天的来去累积，就像被训练出来的应激反应一样，就像巴普洛夫的狗。

好累啊。

打了个盹也没清醒多少，反而更疲惫了。

该怎么跟曲澜说呢？

陆子昂仰面，看着被时光晕染上暗黄痕迹的天花板。

刚给人许下承诺，现在又蹿出这么一只拦路虎，这条结婚的路道阻且长啊。

不想啦，不想啦！

来回折腾一趟，再加上一大早急忙忙出门，就和着凉水啃了两片吐司，现在闲下来，肚子“咕噜噜”作响。

没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不到十一点就开始撸串，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可是这有什么？人生在出世之前不也是从来没有过吗？

生活就是体验，只有极致体验才对得起这仅此一次的生命！

上午就开始营业的烧烤店不好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美食从来不惧怕缺少吃客，因为人群寻找美食的鼻子就像百里挑一的缉毒犬，任你藏得再深，掘地三尺也能给挖出来。

平时的外卖都是曲澜决定的，和出去吃的豪华大餐不同，点的全是养身系列的菜式。这对于陆子昂这种被各种佐料烘烤焙制出的胃来说，简直和清汤寡水没什么两样。

来吧，放纵吧，少年！

竹签焦黑，肉块晶莹剔透，满满一大桌就是满满的幸福。

“噗嗤”一声，是易拉罐挣脱束缚的声音，咕噜咕噜向上奔涌而出的气泡是快乐的前奏。

肉，咸香的肉，油腻的肉！

汽水，冰爽的汽水，刺激的汽水！

人生当如是也！

陆子昂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迫不及待地扑食啃咬起来。

面前的手机架上播放着的是k神的狙杀集锦，枪枪爆头，畅快！

你们都去为了生存奔波忙碌去吧，我要享受生活！

丢了一份工作算什么？尤其是这种食之无味的工作！

我才不在乎呢！

今天你们视我如草芥弃我如敝履，明天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古诗词是这么用的吗？管他呢！

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我的人生，不就少了这么一剂猛料吗？我的前途，不就缺了这么一瓢醍醐吗？所谓波涛起伏，只有振动到最低谷，才可能触底反弹嘛！

残留的油还未凝固，杯盘已然一片狼藉。

陆子昂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困意再一次涌上心头。

睡一觉！吃饱喝足不来一觉都对不起千辛万苦吸收的卡路里！

养精蓄锐才能有力气去闯出一份让人高攀不起的未来啊！

在本应该用出卖劳动力换取微薄薪酬的时间里睡觉，有一种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就像好运气地发现系统bug一样，钻了老天的空子。

没有梦。

再醒来时，日影西斜。

陆子昂揉着惺忪的睡眼，勉强睁开一条缝，瞅了眼手机锁屏上的时间。

15:53。

居然一觉睡了三个半小时！该起了。

再过两个多点曲澜就要回来了，而现在路子昂的脑中还一片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