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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1/2)
的大手,“我会说英语。”他的口音很重,但到目前为止内特能听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在部队时学的。”雅维自豪地说。
雅维很讨人喜欢。他把内特的手提箱提了过去,又和服务台后面的姑娘调侃了几句。那姑娘脸红了,但还想跟他多聊一会儿。
他的车子是1978年产的福特牌轻型卡车,是内特至今在科伦巴见到的最大的车子。它似乎已做好了进入丛林的准备:换上了大轮胎,前保险杠上装着卷扬机,车灯上安了粗粗的铁栅网罩,但没有挡泥板,也没有空调。
车子轰鸣着行驶在科伦巴的街道上,只有当遇上红灯时才稍稍减速,但毫不理会停车的示意。所有的车辆都对它敬而远之。
不知是机器问题还是保养不当,消声器几乎不起作用。雅维像个赛车手一样紧抓方向盘,还一个劲地说话应酬,可内特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他像个白痴似的笑着,点着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双脚用力踩着车内的地板,一只手抓紧窗框,另一只手抓着手提箱。
每到一个十字路口他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显然,所有的司机都知道交通法规以外的一套行车秩序。路上没有交通事故,不见横尸街头的场面。每个人,包括雅维在内,都知道在紧要关头避让、刹车或转向。
这是个遗弃不用的机场。他们把车停在一个小停机坪上,然后向一个用柏油碎石铺就的跑道尽头走去。那儿停着四架小型飞机,其中有一架正在做起飞前的准备。雅维不认识那个驾驶员。
他们用葡萄牙语打了招呼。飞行员的名字听上去像是米尔顿。他很友好,但显然不太愿意在圣诞节的前一天飞行。
巴西人在交谈的时候,内特打量着那架飞机。他首先注意到这架飞机需要油漆了。他对此很在乎,如果油漆都剥落了,里面的情形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轮子已经磨得没有了纹路,引擎部位沾着一块块油漆。这是一架旧的塞思那206型飞机,单引擎。
油加了15分钟,快10点了,飞机仍没发动。内特从运动短裤的口袋里拿出那只高档的手机,打给了瑟吉奥。
他正在和妻子喝咖啡,讨论着圣诞节前最后的购物计划。内特再次为自己远离了美国、远离了那儿节庆的喧嚣而庆幸。亚特兰大中部一带正在下冻雨,气候十分han冷。内特告诉他自己日前状况良好,没出现什么问题。他制止了旧病的复发,他暗想。他靠新的决心和勇气醒悟过来了。当时只是新时的意志薄弱。所以,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瑟吉奥。他本来是应该告诉他的,但何必在这个时候让他担心呢?
他在电话里交谈时,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有几滴雨水散落在内特的周围。他没有注意到:他说了“圣诞快乐”便挂了电话。飞行员说他已一切就绪。
“你觉得安全吗?”就在他们把行李包和手提箱放上包机时内特问雅维。
雅维笑:“没问题。这家伙有四个孩子,还有一个漂亮的老婆,他是这么说的。他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雅维想学点飞行知识,于是提议让他坐在米尔顿右边的座位,这正合内特的意。他坐到了后面一张狭小的座椅上,扣紧了安全带。引擎发动了好半天,内特感到难以忍受。局促的舱内简直成了火炉,幸好米尔顿打开窗子,螺旋桨产生的气流使他们还能透口气。飞机颠簸地滑行到了跑道的尽头。由于没有其他飞机在飞行,所以空中的能见度就不成问题了。当飞机飞离跑道时,内特的衬衣已经紧贴他的前胸,汗水顺着脖子在往下淌。
他们一下了就飞到了科伦巴的上空。俯瞰下去,这座城市显得美极了,街上的一排排住宅显得井然有序。市中心开始热闹起来,街上堵满了汽车,行人急匆匆地在穿越马路。城市坐落在河流的陡岸上。他们沿着河流向北飞行。随着飞机的慢慢升高,科伦巴渐渐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空中散布着云团,并有微弱的气流飘动。
当他们在4000英尺的高度穿出一大片可怕的云层时,潘特纳尔气势非凡的景貌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在它的东面和西面,有几条河流纵横交错,三弯九转,连系着几百片沼泽地。由于是雨季,河水涨出了河床,汇成了一片汪洋。水的颜色各不相同。
不流动的沼泽呈暗蓝色,水草茂密的地方近乎黑色,而水深的地方是绿色的。较小的支流上泛着淡红色的尘土,盛水期的巴拉圭河犹如融化的巧克力一样呈棕色。眺望远方,在目力所及之处,水是蓝的,陆地是绿的。
就在内特向东面和西面观望时,他的两个伙伴正在注视着西面的玻利维亚群山。雅维指着前方让内特看,山那边的天空黑沉沉的。
飞了15分钟后,内特第一次见到了房子。那是巴拉圭河岸边的一个农场。房子不大,但很整洁,也是红色的瓦顶。没有住人的迹象——没有车,没有电视天线,也不见电线。离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四方形的花园,四周围着篱笆。飞机又穿进了云层,农场消失了。
云团越来越多,也越积越厚,米尔顿下降到3000英尺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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