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一 传言（1/2）

星曜历210年，新年伊始，白冰之月。

错落大陆天寒地冻，白雪倾盖。

凛列寒风打着旋，在天南地北大小城市中低鸣，不时从贫街陋巷中夹卷出兴奋、焦虑的窃语。

“吟游诗人先生，天选孩童要恢复的消息是真的吗？听说管吃管住、费用全免？要到哪儿去报名？”

“他大舅，那个选童的事儿靠谱不？我儿要是选上，是不是就是贵族老爷了？”

“什么！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我就嘀咕这事儿悬……”

“箴言者大人没有表态认可的事也敢信？那不就是谣传嘛……”

“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宁可信其有啊……你说啥，只挑8到10岁的孩子？哎呀，我家老大年纪过了，二小子又不够大，这、这娃生的……”

一个未经证实的惊人消息就在这沉寂的冬天悄然火热起来：古老大陆中断二百年的天选灵童活动可能要恢复重启了！

万千父母犹如春蛇乍醒，蠢蠢欲动。为打探些更暖人的情报，家长们匆忙徘徊的脚步，将酒馆、驿站与各大行会前的坚硬雪路踩出泥泞。

白冰之后，褐水之月。

大陆极西，寒压天低。辽阔冻原苍凉沉寂，虫兽匿迹。除了败草枯枝在风埋雪掩的褐土中颤抖，唯余成片渡鸦偶尔“呱呱、嘎嘎”，惊风起落。

一只硕大鹏鸟划空而降，将背负的几道人影投放在冻原西缘的占星高地入口处。

旷野烈风如断了头的凶兽，乱无方向地凄厉嘶号、卷噬。几位锦毡华裘、贵气逼人男女对狂风刮骨般的袭扰、撕扯仿佛毫无所觉，片刻不停地向着远方目标徒步跋涉前行。

远方，白地起伏伸展，上百座军阵般排列分布的纯白尖塔渐次纳入视野，将他们期盼的目光牢牢锁住。

“我说老那斯狐——你不老实呆在万兽堡里研究你的鬼画符——倒有闲来打扰我的清静……”

一处直刺云天的白塔顶端，忽忽飘落下舒朗、空旷的话语声。一转眼，塔下窄门里显出一位白袍白须、精神矍铄的白肤老者身形。

“老梅耶……要不是这几位想要见你，才懒得和你罗嗦。”

寂静与肃杀的尖锥状塔林背后，缭绕过一道轻细割耳的声音。几息后，一位肤色浅青、玉面绛发的矮瘦老头，率众谨慎穿行到嵌满华贵青金石的中央白塔广场前。

光可鉴人的地面，走上去却见不到半点自己的影子。粘稠、空陷、偏斜、无际的杂乱信息由五感六识反馈而回。

众人忽而心怦欲鼓，肌肤沁透起被旁人窥透秘密的冰刺感觉。饶是各怀绝技，早已达到“境不扰心”境界，也不觉屏气凝神，打起十二万分小心。

精工裁制的米色锦袍，衬得瘦老头那斯身形小巧灵动。扁夹鼻上，妖异细眼挑眉半眯。一撮拇指长的齐整紫须轻逸出尘，弥补了下巴尖削的缺憾。

他一展阔袖，正待引见来人，却突然眉头一扬，“倏”地闪身，纵跃前扑，迎空抓住悠悠飘来的一片羊皮纸，无声落地，低头细观。

“双曜东北，厄耀晓光，具体在……科纳尔，果然是那里！”

那斯猛然抬头，青幽双瞳里紫弧一闪即逝：“啧啧，看来你的方位术法又精进了！”

“怎么，你的图形术也判定出来了？”白袍梅耶长须蓬白如絮，只手轻拈，白塔下清癯的面孔似笑非笑。

那斯心头一凛：明明站在对面，但……若实若虚，难以定位他的位置！

脑海中想着破解之法，口中却向似被冻住的空气中呵着白气：“嘿嘿，我图腾侧重的是趋吉避凶，有了你确认的位置，再加上箴言森林那老家伙看到的橙风、黄金、蓝光、黑土，三家合璧，无往不利。”

“是么？精灵的色彩术的确有一套。看来……我还得要抓紧了！”

梅耶波平似海的湛蓝深眸里霍然精光乍现，静水微澜般轻扫过那斯身后的几人，一转身，没入塔门。

片灰不扬的白塔广场再次陷入空阔寂静、高耸冷寞。

静默中，访客们大多双手交叠胸前，诚惶诚恐，执礼恭送，完全没有因被“无视”而面现不满。

刚刚那一眼，似乎所有人的心房都漏跳了半拍！来者虽俱是高手，但在箴言者“术之领域”范围内，没人愿意轻举妄动。

箴言者，大陆只手数得过来的大能，术法自成一域，所做预言无人不信服。

然而，仍是有个特例：

一位面布斑纹、阔肩虎脸的昂藏兽人，恍然回神后颇为愠怒。刀眉一夹，满头金色须发蓬然炸开，重重地喷出“哼！”的鼻息。

“又是这金虎兽王！”

带队来的老那斯心底搅起一抹腻歪。他稳着腔调，不动声色道：“各位不必介怀，白塔领域避世已近百年，怕是忌讳生人打扰。”

介怀才好！勉强隐住青色面皮上的一丝阴鸷，那斯环眼暗瞟一圈众人，巴不得这些各怀心思的高傲男女沉不住气全部得罪老梅耶。

骄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