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吞日（1/2）

崖顶上火儿的羽毛像是坠落在凡间的启明星。

初春的寒气四处游走着，不过火儿毕竟是开启了凤族的天赋，周围的气温凭空上升了一大截。

刘宣弹跳出去，却在半空中僵住了，重重摔在地上，眼神看着刚才身后的方向，光华闪动。

火光中，猴子停住了手，一只被冻僵了的癞蛤蟆在它手中气若游丝。它刚才是准备偷偷塞进刘宣的脖子里。

不过刘宣的警觉性实在太高，突然翻身闪开，猴子失了手。

它看着突然亮起的崖顶还有火儿刘宣投过来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才讪讪收回了手，将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将蛤蟆扔在了地上，抖了抖身上的猴毛，“宣哥儿，早上好啊！”

刘宣也不搭理这种明显的胡言乱语，突然猛地向前走了几步，拎着猴子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

“又来了！”猴子有些无奈。

“你是轩之兄还是那只脏猴子？！”刘宣急切问道。

“有区别吗？”猴子翻着白眼。

“当然有！”刘宣追问着。

“我哪里知道，”猴子摇了摇头，被刘宣慢慢放到了地上，“你睡了几个月，我也是睡了几个月，中间发生了什么，现在我到底是猴子还是人都分不清楚了！”

“我有的时候醒来，总是忍不住想要抓起铁枪舞动一番。”猴子坐在地上，从后背抽出了铁枪的短柄轻轻抚摸着，“可是原本一手在握的枪柄需要手张大了才能拿起，已经不适合战斗了。”

“有的时候呢，”猴子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的头脑中会不断闪现着某些画面，比如高耸入云的巨树，比如堪称怪物的巨兽，比如闪动在眼前地利爪。”

“我也想过，有可能是这具身体遗留的记忆，所以总有些残存的影像闪现。可是存在的不只是记忆，还有意识和欲望，就像我每次见到你就像跑过去钻进你的怀里，很变态是不是？还有总想搞点儿破坏，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曾经怀疑过，我到底是一只开了灵智的野兽，还是一个返了祖一身野性的人类？”

刘宣也一时呆住。

不过火儿却听明白了，沉默片刻后说道：“儒家经典有天无二日，人无二命的说法，所以不可能有两个灵魂共存一具身体内。”

“不过我也有个猜想，猴子跟在宣哥儿身边也有一些时日，可是仍旧未有存进，如果不是资质顽劣怕是魂魄出了问题；而杨轩之一心复仇求死，心有所足，身体却被击成齑粉，所谓灵魂便是执念而已，所以杨轩之的魂魄也应该不全。照此看来，应该是大先生用了某种手段将二者的魂魄缝合在了一起。”

杨轩之陷入沉思。

刘宣心中却闪过一丝感触，修行中凝固的境界似乎有了一丝的颤动，“灵魂原来便是执念吗？”

那，我的执念呢？

回去？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在寻找着回去的道路。所以我踏遍山野荒路，以为在下一个街口、野道活着山后面便是走出这虚幻世界的大门；所以我行走人间，以为这是一个做任务的游戏，帮着小黑拦截欺骗、帮着哭号的汉子重新赢得赌资、走到可怜的女孩面前装得像一个纨绔混混，以为任务点做完了便能凭空出现胜利的提示然后回去。可是，还能回去吗？

这里留下了太多的牵绊，牛家村的“父母”和一村的善良而又奸诈的邻居，山谷里不知踪迹的师父师叔公和一众的同门，还有每次见面都失了理智的灵玉，还有躺在荒原的乞丐，挥舞着长枪的将军，碎嘴的卖饼婆婆，还有很多。

还有什么？

怀里的斧头、绳子还有一堆的书。

难道是，酒？

刘宣陷入了沉睡之中，崖顶上灵气如潮，一遍遍荡涤着每一寸的土石。

猴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无数压制在这具身体内的感悟涌上心头，一股慷慨豪壮之气从胸腔中直冲而上。于是它干脆站直了身子，将断柄高高举起，就要一声嘶吼将口中的郁结之气喷出。

不过它才开口，声音还未发出便被火儿一翅膀击飞出去，钢筋铁骨的猴子朝着远处砸去。

过了许久，猴子才拄着棒子一瘸一拐走了回来。

“打扰了宣哥儿顿悟，我吃了你！”火儿怒气冲冲威胁着，八哥和懒马夹着尾巴待在一边一动不动。

“是我一时思绪混乱，”猴子赶紧认错，“我来给宣哥儿护法吧！”

“用不着，你和宣哥儿的机缘也是深厚，待在他的身边自然机遇不断，他的身边容不得平庸之辈，你试一下宣哥儿的导引之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火儿轻轻跳上了刘宣的肩头，慢慢趴下舒服窝着，同时冷冰冰地跟着猴子说道。

刘宣其实没有好的妖修之法，不过他误打误撞的吸取日华而非月灵的做法阴差阳错让火儿踏上了不同的修行之路。火儿在这里传授给猴子这种修行方法也算是一众试验罢了。

月灵阴寒，积聚久了难免影响心智，所以妖类多是心性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