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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六(1/2)
青远县城的大街上,行人稀疏。
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这条被称为青远“王府井”的热闹之处暂时安静了一些。进城办事的乡下人,大多挤进早先叫“大众”如今改为“迎宾”饭店,那里卖比较便宜实惠的炸酱面之类的饭食,也有些人到路边个人小店去喝羊汤啃烧饼,算起帐来还是比炸酱面贵。
郝二来过去来县城,饿了准是去吃炸酱面。他觉得那里不仅是个便宜,还因为那里是国营,在他的思想中,国营是为人民服务的,而那些卖老豆腐或羊汤的个体小馆,则是要唬人的。但今天他没有办法,“迎宾”饭馆里既没有雅座,又没有像样的酒席,他只好依了三喜,找了一家才开张的个体饭馆,订了一桌酒菜。但都快一点了,三喜还没把人请来,急得郝二来直在饭馆门前走溜儿。
郝二来身体是强壮的。他个人感到他的身体的强壮全靠有一个比身体还强壮的胃口。以往过来的这些年,吃的东西似乎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是他最渴望的。无论是红薯还是糠饼子,或者是白面饼炖肉,他的胃都能不分薄厚地装进来,再化合成他身体所需要的各种营养成份,使得他有力量站在这片土地上,去追求他不敢再多想的梦……
他长得就很一般了。头发很密很硬,脸上有点疙瘩,眼睛虽圆,但略小,眉毛像两个小毛虫。还好,他的嘴虽然嚼了许多东西,还没有走形,棱角分明的,于是,这些所有的部件配在一起,就变成一张实在的普通庄户后生的脸。
然而就是这张面孔,却在数年前感动了郑金香。那时,他是那么热忱地帮助心中受到巨大创伤的金香。他们本来同过学,回乡后也一直有过来往,虽然金香那时当乡妇联干部,但他在乡办小工厂也负些责任,而且,他还一直未成过亲,他也不嫌金香是过来人,身边还带着公婆和孩子。多少人劝他,他的母亲甚至气得发昏,他都痴心不改,他认准了要摘那朵她早就喜欢的花儿。他终于得到了,尽管金香是含着酸楚的泪与他结合,可他的的确确感到了幸福。为报答金香,他对二位老人和孩子,尽了很大的力,也是掏出了一颗热心呢,村里村外,人前人后也有个好口碑……然而,这一切到了使他感到厌烦的时候,这个时候大约是在半年前,那时,他承包了村里的小煤矿,当了经理,他开始忙了,并且开始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以前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活在比现在更好的环境里,老人、妻子、孩子,似乎都应该有些新的变化……
可是,今天的一连串的碰壁,几乎使郝二来放弃了曾经有过的企求,他甚至怀念当初从小工厂回来收拾园子,和老耿头一起喝两盅的日子。那时是何等的悠闲自得,而现在呢?他要为煤矿,同时也是为自己而奔波,而求人。整整一个上午,就为一张煤炭出省许可证,他和三喜已经把唾沫都说干了。给人家递烟,人家不抽;跟人家说好话,人家不理;想法和人家套亲戚,人家不认,后来二来急了,问三喜到底有啥招儿,三喜说得请吃饭外加送东西。二来说只要能办成就请就送,于是就订了这桌饭并买了好酒等着人家,可三喜走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影。二来着急了,偏偏那饭馆的老板又探出头,问:
“嘿,我说你那客人啥时到?热菜太晚了可不行。”
二来心里正上火,不耐烦地说:
“你忙啥,你开饭馆得将就吃饭的,这是常理。”
那位老板也不急,反倒笑了:
“对对,为人民服务嘛,不过我怕是我这都准备了,你的客人又没来,岂不是让你白花钱。”
二来这时头脑发胀,想也不想,说:
“你别担心,我一口不吃,今天也照样给你钱就是了!”
老板挑起大拇指,道:“好好,够意思够意思!不过,您要就此就溜了,我也没处找您去呀。”
因为按规矩是吃完了结帐,所以人家老板有此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二来不愿意让人家小看了自己,伸手掏出五张十元的票子,递过去:
“这些算押金,中不?”
老板眼睛眯成一条缝,接过钱:
“中中!您放心,客人啥时来我啥时开炒。”说罢脑袋就缩回去。
眼见着街上的人多起来,仍然不见三喜的面儿,二来便心中直骂三喜,又蹲在路边抽烟,一转眼抽了四五支,烟头随手扔在身下,才要站起来,身后一位大娘叫:“小伙子,这文明礼貌月才过去,你怎么就乱扔呢!”
二来回头一瞅,大娘胳膊戴着红箍,上面的字是卫生监督。二来忽啦想起,三月份是文明礼貌月,是不许乱扔烟头啥的,他忙说:
“我……我忘了,我捡了……”
大娘说:“捡了好,态度不错,罚五毛吧。”
二来苦笑了,想分辩一下,转念又想,五十块都给人家了,五毛还纠缠个啥,就忙掏钱,又把烟头扔到水沟里。大娘大概才吃饱,拿了钱,撕下收据,迈着方步走了。二来看看收据,气得一下团了,想扔,又不敢,怕再挨罚,于是又走几步往水沟里扔,扔罢回来,见三喜满头是汗地在四下张望,见了二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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