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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3节(1/2)
新兵连结束不久,白晔接到了一封原父母所在学校的来信,来信中说:父母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平反,希望她能够回山镇参加父母的平反大会。
白晔回到了山镇。
开会那天,父母的遗像悬挂在主席台上,政府的领导和学校领导都参加了这次大会,平反大会结束后,又补开了一个极为隆重的追悼大会。哀乐响起来时,白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跑到主席台上,跪在父母的遗像前放声大哭。一切都像梦一样过去了,哀乐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童年的往事像满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在她眼前飘着,母亲惨死的场景,还有父亲死时那份冷静和绝望,都像昨天发生的事。以前她没有这样大悲大恸,是因为她已把这份巨大的悲哀埋在了心底,她无法哭诉,也没人去听,这个世界上没了亲人,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不愿见任何人,那时她想把自己深深地封闭起来。
今天父母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个公正的说法,在哀乐声中,她感受到了那份悲哀,她哭着,哭出了十几年埋藏在心底的积怨,哭出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那次她在山镇停留了三天。她又回到了父母留给她的那两间小屋里,屋里的一切依旧,还和她走时一模一样。陈老师夫妇每隔两天便会来到小屋里打扫一下卫生,屋里的一切光洁如初。她在内心里感激陈老师夫妇,没有他们一家的照顾,也许她也便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她把政府补发给父母的钱如数交给了陈老师夫妇。她想自己用不着钱,全当对干爹干娘的回报。陈老师夫妇却说:孩子,你父母的钱我们不要,你现在用不上,就留着将来用吧,包括你父母留给你的一切。
她真诚地留下了钱,一身轻松地回到了部队。
回到部队没多久,陈老师夫妇把那笔钱的存折给她寄来了,并写了封信,信中告诉她,“半鸡”自杀了,刘副镇长在文革中属于“三种人”也被隔离审查了。
“半鸡”是从学校会议室里跳下楼去的,和当年母亲一样,不同的是,“半鸡”已经疯了,两个月前他就接到了“停职”检查的命令,但从他成为“半鸡”之后,就已经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老婆孩子也离开了他,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惟一愿望就是再向上爬一爬,眼见着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半鸡”脆弱的神经终于崩溃了。疯了的“半鸡”便从楼上跳了下去,一切便都结束了。
白晔接到这封信后,笼罩在她心里的最后一点阴影终于云开雾散了,从此,白晔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有说有笑起来。
在飞机场上,从发现欧阳江河那时起,她的心便“呯”然打开了。少女时埋藏下的那份情感,在这里终于找到了归宿。
如果说,少女时代对郑排长的感情是情窦初开,对于一个成熟男人不成熟的向往的话,那么此时,对欧阳江河无疑是她情感上的一次飞跃一次升华。
但此时,她对欧阳江河的情感仍是朦胧的,但这份情感却不可遏止地走进了她的内心。她觉得欧阳江河是那么与众不同,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时她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
他站在停机坪上,像一棵挺拔的树。这是她看见他时的第一种感觉。她更愿意看着他走上飞机时那股帅劲,伸手关上座机舱,飞机缓缓地驶向起飞线。一颗绿色信号弹升起的时候,那架飞机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路欢畅地钻进了云天。那架飞机,在她心里也变得雄壮起来,她的目光在蓝天里追随着,最后一同融在远天里。
只要他驾驶的那架飞机一出现,她马上便能辨认出来。那架飞机像一只归来的云燕在空中低徊着,最后轻轻地落在跑道上。最后,他轻盈地从飞机座舱里走出来,一直走进休息室。
她一看见他,心就狂跳不止,她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怎么也做不到。
那时他似乎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这使她伤心又恼火。每次飞行前,例行的血压测验,他似乎总是显得心不在焉,只是把胳膊伸出来,不停地和其他飞行员说笑,从来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一部机器或别的什么。
她触到了他的皮肤,是那么富有温度和弹性。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有时一连测了几次,竟没记住血压到底是多少,在一旁的老兵不时地纠正着她的动作和要领,可她就是记不住。一直等到老兵把她拉开,自己亲自坐到椅子上。
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和悲伤。她跑出休息室,坐在草地上,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这时,他量完血压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走过她的身旁时,仍像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似的,一直走过去,她望着他的背影,伤心又委屈。她不时地揪着身边的草,心里一遍遍地咒:你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的。
飞行结束以后,飞行员和工作人员一起坐着大轿车回到内场。飞行员们坐在前排,他们一路说笑着,旁若无人。下车后,她望着他夹杂在一群飞行员中,潇洒地向飞行员楼走去,直到消失,她才悻悻地走向宿舍。
回到宿舍以后,她试图忘掉他,可怎么也忘不掉,睁眼闭眼都是他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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