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3）

第五十一章

老孙头按着电话讲的提前到了约会地点，半个小时后孙楚丽匆匆赶到。老孙头抬眼望去，孙楚丽长得是惊人的美丽。她黑裤子、黑皮鞋，上身穿一件干干净净红颜色风衣，体型轮廓鲜明，像一团火在瑟瑟秋风中燃烧。头上为遮灰尘也包着农村妇女的围巾，但她的动作话语给人以很潇洒的感觉和完全不同于农场妇女的韵味，给人以高贵感。孙楚丽的围巾是折成三角盖在头上的，在下巴那儿系个结，但就这种样子，头巾也没有掩盖住她天生的丽质……我们日常见到农场妇女因为风吹日晒而脸庞上的毛细血管很丰富，脸蛋儿冻红要冒出血津来。而孙楚丽的脸非常白皙；因为急于赶路累得直喘粗气，她的脸上才显出淡淡的粉红色。可能因筹建木材加工厂劳累，她的前额很突出，眉骨也很突出，这使她的眼睛陷得很深。她黑眼睛很大，一眨一眨的时候显得很有神采。在过了好多日子的今天，从电影里看到那些有个性广告模特的眼睛，老孙头就想起她的眼睛。她的鼻子直溜溜的，鼻子还有点尖。嘴唇丰满，唇线很清楚，她的嘴唇虽然因刮秋风沾上了尘土，当她用舌头舔一下之后，它就湿润而且色泽鲜艳，拿今天的话来说很性感。但是她的眼睛、她的脸蛋显出冷冰冰的忧郁。

孙楚丽到老孙头面前就站住了。

老孙头主动找话说，他五十了，想提前退休。孙楚丽说她唯一心愿是把木材加工厂建起来，她与邹得林是两路人，早过不下去了，听说夫妻分居两年就可以离婚，如果邹得林同意，她俩马上离。

眼见孙楚丽心情不好，老孙头不想向她伤口撒盐，就岔了话问，木材加工厂建得怎样了？孙楚丽说，在她娘家土地上，建厂子，投资一年就能生产，可是在鸭皮村投资两年了，还没有结果，真不知该怎么办？如果能把河滩地上木材加工厂装上车轮，她会把楚丽木材加工厂开到娘家村去。

老孙头说，好事多磨，慢慢来。

临别，在山头上，孙楚丽主动吻了一下老孙头说，你这个人是个好人，像个大哥哥。

快到了山下站牌，老孙头从怀里掏出二万块钱，塞给孙楚丽，孙楚丽说啥不想要。老孙头急切说，这二万块钱算不算雪中送炭，俺不知道。但眼下还是能解决你资金短缺。

这一次不是老孙头哭了，而是孙楚丽哭了。孙楚丽流着热泪道：“我把你后半生积蓄快花光了，也不知道将来咱们能不能走到一起，你让我怎样报答你，这个大恩人。”老孙头打断她的话说，钱花了，还可以挣。上岁数人，重感情，我不能离开这个爱！真离不开这个爱呀，爱爱爱。

孙楚丽只好把钱收下。她为老孙头唱了一段二人转，老孙头热烈把孙楚丽拥在怀里，老孙头又闻到孙楚丽身上的体香……，他大叫，好香，好香啊！

孙楚丽让老孙头拥抱了一会猛然把老孙头推开，老孙头知道该走了。

送走了老孙头，孙楚丽在木材加工厂外围埋木桩，再扯上铁丝网。她不知道那来的力气，一个人挖坑，竖木桩，埋土，没有雇人，但晚上躺在炕上就睡。她盘算节省下来钱过了春节上设备，好多次她梦见木材加工厂机器“轰隆隆”响起来，工人陆陆续续来上班。月底她给大家发工资，工人捏着红包谢她，她就说，工厂快啦，快啦！

娘家的口粮、青菜收进屋，嫂子有时间就去木材加工厂要帮孙楚丽干活。

孙楚丽放下电话去村口迎接。经过邹得林家门口，孙楚丽抬眼看见小豹子在老榆树下，与一只山羊在一起玩。

小豹子，老远喊孙楚丽妈妈。

孙楚丽马上去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糖，塞到小豹子手里。

一只大手伸过来，把小豹子的水果糖打落在地。

孙楚丽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公公。横眉冷对的公公不看孙楚丽，扯过小豹子的手，水果糖掉地上，对着小豹子吼着，不是给你说，不要喊她妈妈了吗？小豹子说，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公公在小豹子的头上打了一下，说，坏女人的糖，不能吃，吃了，你的肚子会烂。

小豹子大哭起来，被孙楚丽的公公扯着离开时，头还转了过来，看着孙楚丽，看着地上的水果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了问号：妈妈怎么成了坏女人了？水果糖怎么会让肚子烂掉？

孙楚丽被她公公一顿骂，弄得心烦意乱。她心想，我弄到这步，厂子建半截，钱被盗，邹得林不朝面，你们怎么一点也不帮我呢？孩子也不让看。还没离婚呢，怎么不让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呢？孙楚丽绝望嘀咕：“人去楼空，如果厂子建不起来，那好吧，你们把毒药准备好，我立马死在家里，过去没死成，今天一定在你邹家死掉。我死过后，你们如果觉得把我埋在鸭皮村丢了你们的脸，就把我丢在荒野里让野狗啃掉，你们莫把我埋到花家堡子村去。如果你们不应我，我做了鬼也会恨你们，我天天都来祸害你们，叫你们永世不得安宁。”

孙楚丽嫂子见孙楚丽咬牙切齿样子，冲孙楚丽公公嚷，你们连亲生孩子也不让看。

孙楚丽公公头也不回，扯上小豹子跑得更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