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1）

既是岚棠之命，绛红自然未有耽搁。只是她换好了一身小厮装扮，按岚棠的意思再来跨院里请示时，已候来岚棠身侧的石硝抖着手叫嚷了道：“是你！”

群青不知石硝奉岚棠之命寻人一事。被石硝吓了一跳，她差点便要打翻手里面的药罐。

我放下此时已空的碗，虚扶了她一把。

“无事？可有伤了自己？”

药罐尚热，恐她烫伤手指，我牵住她仔细看察。

一旁岚棠未待群青答我，便夹了不满斥责于她：“说出去也是我东跨院的掌事丫鬟，连个罐子都端不稳，怎么服侍双身子的主子？”

法则之42

冯千夙如今定时入府替我安胎。他所开的汤药，皆是由群青独自经手。

我知晓岚棠紧张于我，才会对群青越发严厉，可我却到底不忍见她无辜受责。

“她就是谨小慎微，才会被石硝吓到。石硝苦寻绛红无果之事，群青她又未听闻。爷会叫石硝过来候着，为的不就是看他这反应的么？若他平静如常，爷还怎么寻他的乐子？”

表面上岚棠不悦群青的一时莽撞，但实则，他心里面准乐得很。

石硝瞠目紧盯了绛红的眼神中，半是喜悦激动，半是委屈怨怼。如我与岚棠般知晓来龙去脉的人，皆定会忍俊不禁。

果不其然，岚棠被我点中心思，便未再qiáng板着脸。

“罢了，刚刚的事情石硝亦有不对。至于群青，不知者不罪，下不为例。”

“莫怕。少爷他没有真的怪你。”

见岚棠松了口，我笑着拍拍群青的手，帮她将东西撤下。

“你倒是护着这丫头。”

冷不丁听岚棠道出这句，我一时愣神，不解望他。

群青这一回吸取教训，扶稳了手里面的药罐，才凑来我耳边小声劝道：“主子莫这么待奴婢好。爷他见了，反倒会越发讨厌奴婢的。”

掩唇一笑，我无奈轻摇了头，隐隐揶揄地望向岚棠，他却假作未闻群青的话，沉吟后指指绛红，对石硝吩咐了道：“随她去chūn暖阁走一趟。盯紧了点，这次可别再惹出什么乱子。”

*

记得上一次绛红替我前去回绝红觞，红觞未允，只言仍给我时间、机会。我心知红觞不会轻易放弃，这次便命绛红无需多言，只将会面之期定下。

“她说，要等到月末之后？倒是蹊跷……”

原本红觞将时限约定在这月十五。我以为无论怎样，这一次见面之日都会在十五之前。岚棠之于她，至关重要。又是有何因由，令她将重中之重的事推至八月？

“红觞姑娘她的确这样回复。奴婢瞧着她虽无异常，可这次去，奴婢倒未见到瑶妈妈。换作平常，她准会又拉着奴婢好生攀谈，探听官太太们的闲事。”

绛红着实摸不到头脑地喃喃念着，我却听得好笑，于幔帐后恍然问道：“你这丫头，原来对chūn暖阁还有着这番功用？”

因绛红身上曾沾染到百濯香，我知晓她与chūn暖阁的鸨母间必然亲昵。只是原本常年待在后院的小丫鬟，又会对河房鸨母有何价值？

虽不相信瑶妈妈是靠绛红去巴结五姨娘，可似乎除此之外再没有合理解释。到眼下绛红提到了官家的夫人们，我便明了，瑶妈妈是拿她当作了消息的可靠来源。

毕竟chūn暖阁需要提防着各位官爷的后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到底身份悬殊，瑶妈妈平日可没有这样的便利机会，轻而易举得知众夫人的八卦。好歹绛红过去便在岚老爷的府上，就算她不去听，耳朵里都能灌进许多圈子内的事情。

这一次绛红去chūn暖阁，同样是机会难得，可瑶妈妈却未现身。

算算日子，离月末还有不到两旬的时间，我记起初见她时，她曾说廿九之日将有大事……

“也罢。既然红觞她要等到八月才肯相见，我便静观其变。”

我渐觉事情有趣得紧，挥退了绛红以后，仍不禁弯眸一笑。

*

“爷可还记得，国舅爷将于月末宴客？ ”

“七月廿九？”

是了。岚棠他同样记得瑶妈妈的一时失言。

“红觞她这月不欲见我。” 我斜倚在岚棠怀里，笑得有些玩味，“想是国舅爷安排的船娘里面，有她一个。”

“瑶妈妈若果真送红觞过去，便是与害她无异。徐国舅所请之人……”

岚棠说到这里，却收了声。我便知晓，此事恐为朝堂要事，问下去于我无益。

而直到廿九既过，八月里回京述职的豫亲王包下红觞，我才隐约明了，原来所谓“与百姓中秋同乐”，也只是天子说给庶民的谎话罢了。

诸王侯无诏不得入京。可豫亲王，早已与徐国舅沆瀣一气，暗中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