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明诚回瞪着明楼，他想从这个人眼睛里读出确切的句子，哪怕几个词，可明楼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脚边有水坑，绕着点。

明楼又讲起了巴黎。有一段时间，他常常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车。有一次开到了郊外，他坐在一片新出的草坪上，头顶群星闪耀，山下万家灯火。明楼说，这是另一个巴黎。

在宿舍楼门口跟明楼道了别，明诚不由得仰头看了眼夜空。今年夏天雨水太多，云也太厚了，可是就算没雨的日子，首都的夜里也难见星光。

他没回寝室，又接着往东门走，他打算去天桥买两双鞋垫，软一点的，结果没找着卖鞋垫的，倒看见了梁仲chūn。这小子趴着天桥的栏杆抽着烟，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马路。

明诚皱了皱眉，他才不信梁仲chūn会因为个考试想不开，循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瞧见几个漂亮姑娘在路边聊天，个个昂着脖子八着脚，一水的黑吊带练功裤。

“你那舞院的gān妹妹呢？”

梁仲chūn翻了个白眼：“早不联系了。”怕明诚不信，梁仲chūn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家庭主义者，想撩妹的时候就dota。”

明诚哼笑：“你媳妇也是可怜，原来还能排第二，现在得排游戏后面去。”

梁仲chūn切了一声：“你啊，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明诚不说话，脸上分明写着“我比你qiáng多了”，梁仲chūn摇头笑道：“你就别装了，当我看不出来呢。”梁仲chūn压低声音：“你喜欢男人。而且你看上的这个男人，还不是一般人。”

被梁仲chūn这样讲出来，明诚心里竟陡然一慌。

梁仲chūn见明诚没骂他，底气更足了：“让我说中了吧？妈的我就说你看上人家明家小少爷了，郭骑云那二百五还非不信！”

明诚一怔：“谁？”

“我说郭骑云那个二百五……”

明诚哭笑不得：“你说我看上谁了？”

梁仲chūn唉了一声，小朱那么好的姑娘他不搭理，跟明台倒能一打电话打半宿，还替人家打架，明台还一门心思考他们学校，这桩桩件件，他都不稀罕跟他掰扯，于是拍拍明诚的肩：“咱们哥们就别藏着了，我眼睛小，但我不瞎啊。”

明诚叹了口气。梁仲chūn这双商，挂几科都不冤枉。

“你和郭骑云成天研究我有意思吗？”

梁仲chūn觑着明诚的神色：“其实我跟你说这事，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吧，明教授对你那么义气，反过来你勾搭人家弟弟，有点......不地道。你要觉得我多管闲事，那就当我放屁，从今往后我一个字也不提了。”

认识梁仲chūn这么久，明诚头一回觉得这小子也不是那么没正经。

即便他毕业了，他和明楼没了师生关系，可也还是俩男的，谁也不会夸啦一声变成女的。你真喜欢这个人，自然会希望他的家人也接受你，明诚没法让明台和明镜去他妈的。

还没在一起呢，已经预见这么多坎，明教授啊明教授，你闲着没事搞搞学问不好吗，撩我gān什么呢？

见明诚抢了自己的烟和火，闷不吭声地抽，梁仲chūn有点后悔挑起这茬：“那个……我还想最后再说一句。”

明诚有气没处撒，冷笑着睨他一眼：“说。”

“我就想跟你说，不管你喜欢男的女的，也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你想好了，决定了，兄弟永远支持你。”

天桥这头卖头绳钥匙链的老太太准备收摊了，那头贴手机膜的小哥，开着应急灯还在忙活。风里掺着汽车尾气味，扑进眼睛里，明诚皱着鼻子笑，抬了胳膊搭在梁仲chūn肩上。

俩人没再说话，脚下呼啸着车流。

公jiāo车徐徐停靠，车门开启时，传出机械的报站声。一双锃亮的小白鞋迈下车来，被人群拱着走。

梁仲chūn吆喝了一嗓子，郭骑云应声抬头，无声地咧了下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贴膜的哥们也撤了，天桥上只剩他们三个，并着排吞云吐雾。郭骑云头一回抽烟，抽一口，咳嗽几声。

梁仲chūn砸吧砸吧嘴：“阿诚，我还想说句话。这回真最后一句了。”

“闭嘴。”明诚chuī了烟圈，根本不看他。

“不行，我必须得说。”梁仲chūn躲到郭骑云那边，一着急也顾不上措辞了：“其实我要是个男的，我也……”

“你丫闭嘴。”明诚和郭骑云一齐扭头，异口同声。

骂完人，郭骑云噗嗤一声笑出来，挨骂的也乐了，差点把燃着的烟头怼嘴上。

明诚弹掉了烟灰，也把几颗火星碾进了风里。他抬头瞧瞧身边这俩二货，翘着下巴勾起了嘴角。

“快点抽，抽完走。”

第二十六章

军训基地地处西北郊县，四面环山，流云叠嶂间，古城墙和烽火台偶见棱角。练兵场旁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