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云岫眼中漫上了滔天恨意，每一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十几年的囚禁，十几年的凌辱，让她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却不痛快地让她死去。连云岫对顾劼和张楚红的恨，已然成了她活下去的支柱之一，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亲眼看到那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从云端跌落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为此，她愿意拖着残躯苟活于世。

顾阮芷感觉到连云岫手上的力气在不断地增大，紧紧攥着她的手，如枯树树皮一般的皮肤上爆出青筋，可见连云岫在忍受和压抑着怎样的痛苦和恨意。

顾阮芷将另外一只手覆上连云岫的手，安抚地摩挲着，承诺道：“母亲你且放心，我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连云岫条件反射一般的吼道，而后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过凶狠，又温柔下来，情真意切地说道：“芷儿，我不希望你卷进来，我只希望你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你活你自己的，不要将我的仇恨，我的痛苦强加在你的身上。”

顾阮芷知道连云岫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肺腑，不希望卷入这波云诡谲的京城斗争之中。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从她嫁入平和王府开始，浪潮已经将她笼罩进去，无法抽身。

不过顾阮芷没有和连云岫说这些，只会徒增连云岫的担心罢了，她迅速将话题转回之前，问道：“母亲身上是否有张楚红想要的东西？”

也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为什么张楚红会宁愿折磨连云岫十几年，也要留着她的命，拖着她，不让她死去。

她在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不过是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罢了。

连云岫点头，声音不由得压得很低，“你的外祖父在世的时候，是大楚第一神医，外界传说你外祖父手上有一本医书，这本医书记载了起死回生之术，也有长生不老之方。顾劼和张楚红以为这本医书在我手里，只要我迟迟不开口，他们就不敢取走我的性命。”

顾阮芷闻言，笑了。

且不论这本医书是不是存在，仅仅起死回生和长生不老就让顾阮芷觉得假的不行，如果真的如此，她外祖父怎么现在可还在世上，怎么可能离世？

连云岫知道顾阮芷在想什么，她俯身在顾阮芷的耳边说道：“是不是这么神奇我不知道，但你外祖父确实有一本珍藏的医书，他弥留之际将这本医书交于我。只是我从小对医术没有兴趣，无法继承你外祖父的衣钵。今日我就将这本医书交于你，你回去之后，寻得一人，将医书传下去，也算让外祖父的医术后继有人，也算完成你外祖父的一桩遗愿。”

毫无疑问，这本医书，就是让张楚红万分眼红的东西。

“我现在就将医书取来给你。”连云岫说着就起身，走到床边，用剪刀剪开一套缝缝补补，看上去已经用了好几年，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和布料材质的被套，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个扁平的小木盒。

“这些年来，这间茅草屋被他们翻过无数次，他们却没想到我会把东西藏在被子里。”连云岫小心翼翼的捧着小木盒子走到顾阮芷的面前，狗搂着背，满脸风霜。

“芷儿，这本医书是你外祖父的珍藏，他在世前，不让任何人触碰它，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尊重它爱护它的人。”连云岫的目光在小木盒子上停留了许久，有怜惜和不舍，这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但她知道，这本医书不应该在她这里沉默，而是应该在适合的人手里，被发扬光大，救死扶伤。

就如他曾经在父亲手里的时候一样。

顾阮芷十分郑重的将小木盒子收下，道：“母亲你放心，这本医书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连云岫笑了，伸手想要去抚摸顾阮芷的头，却忘了顾阮芷已经长大了，比她高了很多。

她正想收回手之际，顾阮芷知道连云岫的意图，主动蹲下身，把脑袋蹭到连云岫的枯燥皱巴巴的手掌上。

“你都长大了。”连云岫虔诚而珍重的在顾阮芷的脑袋上轻轻划过，眯着眼笑了，幸福安详，“答应母亲，不要去做太冒险的事，我只希望你一辈子都平平淡淡的。”

顾阮芷不语，因为她无法做出这个承诺。

随后，她听到连云岫叹了一口气，糅杂了所有复杂的情绪。

“为了不落人口舌，你应该去前院见见他们。”连云岫收回手，神色复杂地说道。

三朝回门，没有不见父亲和母亲的道理，起码现在在世人眼里，顾劼和张楚红就是顾阮芷名正言顺的父母。

“我知道。”顾阮芷扶着连云岫在椅子上坐好，柔声叮嘱道：“母亲，你保护好身体，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接出去。”

连云岫眼眶湿润，颤颤巍巍地应了一个“好。”

顾阮芷深深地看了连云岫一眼，这才起身离开。

前厅里，丞相顾劼端坐于太师椅上，下人恭恭敬敬的奉上一杯茶，顾劼接过，打开杯盖，茶香袅袅而上，顾劼爱茶，便是露出一脸陶醉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