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乞儿一（1/2）

道鸾一笑，利落地抖开折扇，扇了几下，说：“我这身男装不错吧？干净利落，适合出行。”

李训嗤地一笑，说：“你傻啊，这会儿还是大冷天，你拿个折扇扇个啥啊。”

话音刚落，就看见道鸾蓦地打了一个喷嚏，一个还不够，她又接连打了个几个。吓得雪稚立刻吩咐人去熬姜汤去寒，又给她披了一件带毛披的披风。这么一折腾下来，全然没有方才的风流倜傥，只有那被毛披包裹的可爱。

道鸾想要把披风拿掉，雪稚死活不肯，紧紧地抓着，还威胁她说：“女郎若是取下来，奴就去告诉夫人，女郎女扮男装，要偷偷溜出府！”

道鸾：“……”还能不能好了，谁才是主子啊！

“你这是要出去？”李训以为她只是穿男装闹着玩的，没想到还真的要往外头跑，“女郎还是呆在这深院里头吧，外面不安全，女郎若是出去，没什么人看护着，怕是会出事儿——”

“李大侠，不是有你吗？”道鸾正气凛然地看着他，“我们是朋友啊，你可不能让我出事儿啊。”

李训：“……”

“走吧，那些吃食都还在做着呢，等天黑回来，满桌子好吃的任你吃。”道鸾折扇收到腰间，走到李训面前，抱拳道，“有劳大侠助我出去。”

“我不——”

“你要是不去的话，那些吃的就只能分给我府里头这些丫头们了。”道鸾指了指那些捂着嘴，看着他俩偷笑的丫头们。

李训闻着空气中弥散的香味，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败下阵来，说：“好吧，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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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训脚下的功夫好，须臾二人就到了一处陋巷里。这时候陋巷里静悄悄的，往巷口看，能看到过往的路人。李训提着道鸾肩头的手松开，环顾四周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里是城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原因无他，便是因为这巷口深处是城中乞丐聚集

的地方。所以西陵的人都不愿意到这里来，嫌弃臭气熏天，嫌弃人等三流。李训虽然并不反感，但道鸾一个士族女郎，跑这种地方来，倒还真让他意外。

道鸾紧了紧披风的系带，说：“走。”

她说完就往巷子深处走去，李训楞了一下，连忙跟上去，走在她身侧，说：“女郎到这种地方来，要是出了事可就不好了。”言下之意，是现在回头离开还来得及。

道鸾斜睨他一眼，话锋一转说道：“你说，这大城小城之中，什么人的消息最灵通？”

“自然是我们游侠了。”李训颇有沾沾自喜的意味，毕竟游侠遍布天下，消息自然广。要不然那人怎么会要他去搜罗消息，道鸾又怎么会问他呢。

“还有呢？”道鸾道，“你们游侠人缘广布确实不错，但是你们知道的都是些大事。那些后门才能知道的事情，闺房才能知道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这是自然不知道了，他们堂堂游侠，怎么会想到跑到别人的后宅里去，那岂不是大材小用嘛。李训摸了摸鼻子，道：“确实。可难道说，这些乞丐儿就知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巷子深处。一个转角，两人便看到了一间又一间低矮的房屋，里头都是些用草席遮盖自己裸露的身体的人。道鸾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场景，她上一次见是在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也是这样，在大冬天里没有遮盖身体的衣物，也没有可以饱腹的食物，饿殍横尸遍野，到处都是哀声和怨叹。

李训见她露出悲悯之色，嗤笑一声，道：“女郎难道是对这些人起了恻隐之心吗？实不相瞒，我见多了像女郎这样的人。但都是脸上悲悯一番，之后就又回去享受自己的锦衣玉食了。”

道鸾看了他一眼，又接着问道：“要说朝堂上的，明面可见或暗里可见的事情，确实是需要你们游侠或暗探去打探。但是更隐秘的，

与朝堂息息相关的后宅之事，也只有那些后宅的下人知道。但天大地大，多少个宅子里头藏着秘密，多少个宅子里头养着下人。所以，需要一些不起眼的人来传递消息。”

这番话说得有道理，李训突然恍然，说：“你是打算让这些乞丐儿当你的眼线？”

“有何不可？”道鸾笑了笑道，“多少人被富贵所迷，对他们来说，这街边随处可见的可怜人，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他们近乎无形，那么我问你，无形的人，可是最好的暗探？”

确实有道理，但是天下之大，那么多的乞丐儿，难道她都要收入麾下么？就算能行，他们陈氏有那么多的闲钱可以养这些乞丐探子吗？没有钱，谁愿意为她出力？难道要指望这些乞丐儿有着谋士的精神，觉得士为知己者死，前仆后继给她当免费的手下？这未免也太没有可能了吧。

道鸾看出李训的想法，抿了抿唇道：“我的心倒也不是那么大，也不觉得天底下的乞丐儿我都能帮的过来。但是既然能帮，就帮咯。况且你以为我这是施舍？非也，非也，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无功者便是想要俸禄，也得上头愿意给啊。”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