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1/2）

也是直到这时，羽夜岚才意识到马车居然已经停下了。当她的视线刚刚转向门帘时，侍女就已经及时地为她披上了毛皮斗篷，显然楚风明没有下令把她囚禁在马车里。

马车外，一大群士兵围在火堆周围烤火，身上的盔甲也没有脱，做起翻炭火之类的细活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行动不便。

楚风明也夹在其中，只是身下多了条厚厚的毛毯，用来抵御地上的寒气。

羽夜岚想去找他，结果刚踏出一只脚，春华秋实已经从马车上迅速地跳下来，一个站左边，一个站右边，齐齐伸出双手扶她下来。

之后，她去哪儿，她们就跟着去哪儿。就像同时带了两个影子，虽然都恭敬地埋着头，却死守着那仅仅一个脚后跟的距离，一步都不肯放松。

而且周围坐的都是穿着铁甲的士兵，层层叠叠，一样望不到边，叫她往哪儿逃？

真是欲言妈卖批又止。

毫无办法的她，只能走到楚风明身边，低着头问：“楚王爷，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可以杀人灭口，让我带着秘密去见阎王爷。像这样关着我有什么用？”

后者伸出修长的手，拈着树枝挑动炭火，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微妙，引人遐想：“姑娘且好好享受着吧！临安城就在前方，你没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了。”

羽夜岚突然笑了一下，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树林中显得特别突兀。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看，反问他：“你难道还想把我关起来严刑拷打吗？”

“不，我要把你卖给别人。那个人大概恨你入骨，会比严刑拷打更折磨人。”

“恨我入骨的人……是匈奴人，对吗？你还是改不了与匈奴人勾结的臭毛病，这回是把我卖给他，下次恐怕就是把整个风云王朝的百姓卖给他们了！”

羽夜岚说着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神情。

她生在各个民族汇聚一家、和乐融融的现代，原本对国仇家恨的事情不太感冒。可自从匈奴人在

她面前斩杀了无辜的小女孩，还把头颅踩在脚下当足球踢，她就坚决地与百姓站到了同一阵营。

楚风明果然受了刺激，当即站起来，满脸阴沉：“我曾经给了姑娘一个机会，要你当我的人，共享荣华富贵，偏偏你要去追随那个刺客！”

羽夜岚仰着头，死死瞪着他，眸子里除了固执，便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你可知道战争一旦被挑起，要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可知道鞑子凶残至极，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是，你是坐享荣华富贵，饮酒作乐。可你看看自己脚下，是尸骨成堆，是血流成河！”

楚风明亦是死死瞪着她。

无论是性别年龄，亦或是在身高的差距上，他都胜过羽夜岚一大截，可两个人皆是气势磅礴，一时之间，还真分不清谁高谁低。

就在僵持之时，楚风明突然怒吼一声“你闭嘴吧！”随即一甩袖子，重重拍在她的肩膀上。

羽夜岚猝不及防，向后倒去。幸亏春华秋实同时动身，伏在她背后接住了她，才没有摔在***的地上。

楚风明的愤怒依然没有平息，就像狮子一般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的苦衷你又如何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总有些人像你一样，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仁慈心善的菩萨，对着别人指指点点，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害人！”

“……”羽夜岚突然乖乖地闭上了嘴，没有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她能看得出来，楚风明指责她的时候，心思并没有放在她身上，眼神甚至有些闪躲，更像是在透过她发泄对另外一个人的怒气。

那个人，大概是他心口一道疤吧！

可是他越激动越增加的好感度又是怎么回事？

羽夜岚抿唇，掩住内心的好奇，转过身钻回了马车内。

之后的两天，他们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这也就意味着，离她被出卖给匈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羽夜岚倒是可以直接钻进空间里藏着，可那样的话，她远在边疆的阿娘和弟弟就要倒霉

了。也不知道瞎子掌柜和阿宇是否会去照看他们……

经过三天连续不断地行军，他们到达了所谓的临安城。

临安比潼嘉更大更繁华，道路都是宽整簇新的，马车可以在上面畅快地行驶。如果再多加一辆并驾齐驱，也不用担心会发生堵车的情况。这种情景，实在让羽夜岚接受无能。

她本来以为楚风明会躲在某个阴暗的地方，进行这场见不得人的交易。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到了这种繁华的大城市与匈奴交接。

也就是说，匈奴人早就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在风云王朝的领土内，甚至拥有了一定的行动能力。这不就是上辈子最流行的谍战戏码吗？

羽夜岚托着下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些话，她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如果被楚风明知道她居然能想得这么远，肯定会立刻杀人灭口，连个跪求严刑拷打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