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绝情才是情深（1/2）

宫苑深深，沉重的朱红色高墙将天空都分割成了正方形。皇帝带着安阳缓步而行，口中低声说着话。

“安阳，帝王之术在于制衡。权贵、外戚、士族、寒门……所有的势力都汇聚一堂。”皇帝的声音中有深深的疲惫，“你不能让任何一方的势力过大，要学会让他们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中，互相制约。这样你的帝位才能稳定。”

安阳默默点头，心中思忖着。皇帝见她蹙眉深思，忽而一笑，“父皇老了，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也累了。”他轻轻拍了拍安阳的肩头，“以后，就要靠你为父分忧了。”

安阳扬起头来，用力一点头，朗声道：“儿遵旨！”

皇帝露出欣慰的笑容来，看似随意的说道：“你让朕想起当年啊……朕安排给你的人，你不喜欢，就背着朕将人都打发了。”

安阳脸上一红，轻声道：“父皇……儿不是故意要气父皇的。”

“气？”皇帝哈哈大笑，豪气顿显，“朕当年便是如此与你皇爷爷斗法的！”他一面笑着，一面摇着头，“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今日轮到朕的女儿来如此对付朕了！”

安阳微微一怔，她知道父皇的继位并非一个和平的故事。皇帝正色看向了安阳，“狮子王老了，它的儿子就会将与它拼死一战，夺下王位。从来王位的更替，都是伴随着血腥和杀戮的。动物如此，人亦如此！”

“父皇，儿不会冒犯父皇！”安阳急切道。

皇帝眸中寒光一闪，他目光严厉，逼视着安阳，“安阳，朕这把龙椅你想不想要？”

安阳猛然一震，烈日下皇帝一身明黄色的朝服，五爪金龙昂首盘踞祥云上，威严若天神临凡。至尊无上的帝王之位，激起人心头血性，激起争夺的欲望。一步可以登天！这是从古到今每个皇子心中最热切的渴望。

“想！”安阳咬牙说出实话来。她也渴望，如同历代的皇子一般渴望。登上最高的巅峰，俯视天下万民。

皇帝如寒冰般的严厉缓缓融化，渐渐露出笑意来，安阳痴痴看着，一时间不知道皇帝为何会如此。

皇帝昂首迈步，“不是每个想当皇帝的人，都能当一个好皇帝。可每个好皇帝，必然是想当皇帝的人！安阳，你很好……很好……是朕的好女儿……”

声音渐渐凄楚，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谁说朕没有儿子，朝堂就不稳。朕有天降麒麟儿，我儿抵得过十个皇子！朕要去太庙，朕要去告诉先皇。朕比他有福气，朕的女儿，比他的儿子还要好……”

“父皇……”安阳潸然泪落，看着皇帝轻轻对自己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跟着。明黄色的背影在眼中越去越远，微风扬起皇帝的衣袍，金龙如同活了过来，在云中舞动着利爪。

晶莹的泪珠滑过白玉似的脸颊，冰冷冷的泪滴一滴滴落在地上，转眼就被烈日蒸发的干干净净，留不下半点痕迹。眼中皇帝的背影已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席话，不

过是一场幻梦。

皇位的更替从来充斥着血腥和杀戮，安阳心中久久回荡着这句话。默默垂了头，神力王朝中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这必将是一场辛苦鏖战。宇文辰已经为她经历过一次险境了，她要让他再一次陷入生死两难的境地吗？

“公主……”低低的声音响起，安阳猛然一惊，连忙抬袖擦拭脸上泪痕。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便见宇文辰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她身后。

“你哭了？”宇文辰见安阳双眸莹润，鼻翼微微泛红，忍不住出声问道。

“被风迷了眼。”安阳的声音平和，让人难以判断真假。

宇文辰轻轻点了点头，“今日的风确实有些大。”

安阳随意一点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宇文辰剑眉微蹙，看向了安阳。只觉得她与方才在朝堂上完全不同了。方才分明含情脉脉，分明见到自己若有所感。可怎么……

眼前的安阳神态平和，虽是明显曾经落泪，却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疏离之感。好像近在眼前，又仿佛在千里之外。

“我来告诉公主一声，我回来了……”宇文辰只觉得心中的千百句话，都被安阳这一副神情挡在了心门之内，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知道了。”安阳轻轻点头，神色看不出丝毫波动。

“前些日我曾经托四德……”宇文辰迟疑着开口，难道她没有收到？难道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

安阳微抬了下巴，神色冷漠，“你托我保存的玉佩，我会叫人还给你的。还有事吗？”

宇文辰张口结舌，是四德把话传错了？是方才在朝堂上自己看错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了？千万种可能一起涌上心头。

安阳见宇文辰无话可说，转身向着内廷走去。才走了两步，袖子却被人一把拉住了。再转过头来，便看到宇文辰含怒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宇文辰全然失了往日的倜傥自若，手指紧紧攥着安阳的袖口，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了，再也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