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刑讯（1/2）

大雪纷飞下了一夜，第二日太阳还没出来，路上就已是有人在低着头扫雪。道路上的雪要清扫的干净了，否则耽误了大人们上朝怪罪下来，可没人担待的起。陛下的身子终于好了，如今轻易不会罢朝了。

一匹快马从城中跑过，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这位爷怎么反而往外跑？这样的天气，在家待着不好吗？除非是要上朝的大人们，否则的话，谁疯了跑来冒雪赶路？瞧着方向，是去刑部？

刑部大堂上此时已经人头攒动，三班衙役没精打采的拄着水火棍打哈欠。其中一个头一点点的似是快要睡着的模样，被身旁的另一个在腰眼上捅了一把，一个激灵清醒了过去。扭头要骂，却见对方笑眯眯递过一个小小的银元宝来。

连忙伸手接了，手腕一翻已经藏在了袖子里，低声问了句，“要死的要活的？”给负责打板子的人行贿，一般就两种人，一种是亲人求对犯人手下留情，一种是仇人求把犯人立毙杖下。

他是祖传的手艺，石头碾子上放块猪肉，猪肉上铺张宣纸。人家要活的，一百棍子听着啪啪啪结结实实的，宣纸打烂了底下的猪肉一点事没有。人家要死的，一百棍子瞧着软绵绵的没使什么劲，上头宣纸完好无损，可底下的猪肉早成了猪肉沫了，拿起来就能包饺子。

换到了人身上，眼看着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谁看见谁说惨，可回去一擦药，保你三天后活蹦乱跳一点事都没有，这叫只伤皮肉不动筋骨。也有的一顿板子打完，看着连**都没有，犯人一声不吭，都以为是不疼，再一看，人已经咽气了，那是掌刑的手上使了暗劲儿。

内伤外伤是死是活，全看客官舍得出多少钱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买你别说话。”身旁的人神秘一笑，“该怎么打怎么打就行，别多嘴。”

掌刑的衙役了然一笑，“明白了！”怪不得趁着天不亮升堂呢，看来里面有事啊。大爷吃肉他们跟着喝汤，不说话就不说话，闷声发大财。

随着一声拖了长腔的唱和：“威武！”惊堂木拍在了桌上，不过片刻功夫一个足足有八尺开外的大汉被两个衙役压到了堂上，噗通一跪，正好跟两边衙役一般高。

“大胆人贩因何不跪？”堂上老爷一声断喝。

身旁的师爷凑了过去，“爷，他跪了。”

堂上老爷揉揉眼，哦，真跪了。起得太早没怎么睡醒，“犯人报上名来！”

屠三一梗脖子，声如炸雷，“俺叫屠三！”

老爷低头看一眼卷宗，“我问的是你那个名字！”

屠三摇头，“没有，就叫屠三。”

老爷看看屠三，低头再看看卷宗，觉得可能是他忘了，给提了个醒，“你是不是叫叶轻舟？”

屠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俺叫屠三。”

老爷看了师爷一眼，那意思：这事到底说好了没？师爷一摊手，对着老爷做个无奈的表情：说好

了啊。再看一眼睡眼惺忪的屠三，师爷压低声音，“他是不是没记住？”

老爷一皱眉，对着师爷一努嘴。师爷会意，连忙从老爷背后走到了堂上，对着屠三说道：“你叫叶轻舟，今年六十九岁，家中有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和一个重孙子。某月日，无意中瞧见家中一个丫鬟，拉入房中意图不轨，丫鬟宁死不从，被你活活打死。丫鬟的家人找上门来，她爹娘被你活埋在了宅后的树林里。”

屠三低头看师爷，没办法他跪着也比师爷高。“你家六十九岁长这样啊？俺像个有重孙子的人吗？”话音刚落，就听见“噗嗤”一声，一个衙役没憋住，乐了。

师爷压着嗓子跟他喊，“这不是说好的吗？”

屠三不搭理他了，仰头向着堂上喊，“俺不是叶轻舟，也不是六十九！俺卖猪肉的，家里没丫鬟！”

老爷微微点头，彻底明白过来了，屠三不是忘记了，而是反悔了。一声冷笑出口，事到临头岂容你耍奸猾？

“打！”一根竹签落地。没说打多少，就是打服了为止。

几个差人过来，按手的按手抓腿的抓腿，都是练熟的手艺，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过片刻功夫，就把屠三按倒在地。

掌刑的衙役早得了银子，客户交代的清楚：该怎么打怎么打。当下也不迟疑，手中水火无情棍轮圆了，手上十足力道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屠三只觉得后背上如同一下子着了火，一声惨叫整个人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又重重摔回了地面上。“啊呀！”声音里带了颤。

掌刑的不等他喘过气来，手中水火棍连连挥舞，顷刻间又是三下。屠三浑身汗水湿润了衣裳，苦在被按得紧，躲闪不开。口中已是有进气没出气，被打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掌刑的见屠三闭住气了，略一停顿，等到屠三一声“俺的亲娘呀……”出口，趁着他松气的功夫，又是一下重重轮了下去。

屠三的头往上一扬，后半句话被生生堵回到了嗓子里，喉咙中不断发出“咯咯”声来，全身肌肉紧缩整个人紧紧绷住了。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