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沐迎初（1/2）

京城。

锦轩居。

对开朱红色的大门高一丈有余，左右两侧的巨型门板之上，各有纵九横八七十二颗鎏金戴帽门钉，铺首衔环，气势恢宏。

大门入内，里边是颜色各异的鹅卵石铺成的地面，道路两侧各有盆景假山，其中奇花异草无数。

在假山环抱的某处，一所飞檐斗拱的亭子中，摆着一张小桌，桌边身着一位白色纱裙的妙龄女子。

她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头上挽着发髻，青丝如同垂绦，随习习秋风微微摆动。

女子白皙的面庞上，有些许嫣红，两道柳叶眉下是如墨的眸子，小巧的琼鼻下的丹唇犹如冬雪里的一抹残红，似乎永远都是沉默的，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长长的睫毛。

在女子面前，桌子上摆着的是一只小小的铜炉，炭火虽已燃尽，却尚有余温，那炉子上是一只小巧的带柄四方酒壶，上面还在冒着热气。

铜炉的边上，则是一只酒杯，其中满满的酒液呈金黄色，若是爱酒之人，凑近一闻便知道这是闻名天下的琥珀光，此酒需用上等纯粮酒浸泡郁金香，洞藏三年才能制成。

不过这女子显然心思不在酒中，她伏在桌上，用皓腕撑着精致下巴，双眼中尽是沉思之色。

许久之后，立在亭外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叹息一声，轻声道：“小姐，炭已经烧完了。”

听到老者的声音，少女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歉然道：“徐伯，麻烦您再续些。”

这老者又长长叹息了一声，弯下身，打开了脚边地上的一个盒子，用一个小铲取了些珍贵的句丽高山竹炭，走到亭子中拿下小铜炉上的酒壶。

“小姐，中秋还有几天，您也不用太心急，为了这新曲的事，您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一边给铜炉续上炭，那老者一边开口劝慰道。

女子抬起头，看了看老者，神色清冷地摇头道：“徐伯，这一次的曲子不比平常。我听说句丽国与琉球国的女子最善歌舞，而且这一次又是有备而来。想要争得第一，

自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老者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话。小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他比谁都要了解，若没有这种处处争锋的个性，恐怕她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成就，而且一旦她认定的事情，任谁劝说也没有用。

“仙子，仙子……”

刚刚续完炭，假山之间的小径上，一个圆脸少女快速地跑了过来。

见到老者严肃的脸色，她赶紧停下脚步，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徐伯！”

老者狠狠瞪了他一眼，训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什么事？”

亭中的女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微微笑道。

“京城第一公子柳阮君求见！”

“不见！”

亭中女子不容置疑地一口回绝。

那圆脸少女夸张地挥舞着双手：“这柳公子真的是向传说中的那样，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说话也是彬彬有礼，声音又那么好听，仙子您就见见吧！”

“哼！”那老者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什么第一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能跟那位比么！？”

那亭中的女子听到这句话，脸色突然变得一阵落寞，低头望着面前腾波鼓浪的酒壶，怔怔出神。

老者看见女子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老者狠狠剐了一眼圆脸少女，一边走一边低声道：“都是你！”

圆脸少女小声争辩道：“喂，徐伯，是你说的好吧……”

老者抬起手，给了她一记爆栗：“那也是你勾出来的。”

圆脸少女委屈地摸着头，嘀咕道：“徐伯，你经常说的‘那位’，到底是谁呀？”

老者微微叹息了一声，视线望向了远方的犹如冻住的湛蓝天壁：“不该问的，别问。”

圆脸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

两人身形渐渐走远，亭中的女子拨弄着手里的小巧的酒杯，喃喃自语道：“十年了，你究竟去了哪里……”

……

背对着朱红大门外的柳阮君负手而立，

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露出一丝不耐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就凭这锦轩居三个字，哪怕让他再等上几个时辰也无妨。

他曾经在心中无数次地猜测着锦轩仙子的面容，是明眸皓齿，面如桃花；还是清单素雅，明若霜雪；亦或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得见真面，所以心情还是有些难以描述的悸动，好像一个等待着开启神秘宝藏的冒险者一般。

听到背后的大门开启的声音，他赶紧回过身来，眼中露出一抹希冀之色。

那进去通报的圆脸少女站在门内，望着柳阮君的表情，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