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谈话（1/1）

像她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对平民百姓做的饭菜不屑一顾，吃一半就摆在那，何况她也没有胃口。

疏王的蠢劲过了，反应过来卫灼一个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现在开始四处寻人呢，动静却也不敢闹得太大。

现在出去不安全，无疑羊入虎口，沈棠声和卫灼不约而同的没提回北大营的事。两人都清楚，今晚得在这里过夜。

沈棠声衣服全都湿了，卫灼直接把她丢进药桶里，衣服还是她自己难受脱的，可是那也湿透了，不能穿。

卫灼要来这家夫人的贴身衣物，沈棠声嫌脏，不愿穿，卫灼把自己的换下来她才肯从被子里撤出来默默换上了。

娇贵的小公主，卫灼想。

他身上就单一件外衣，背对着沈棠声吃她剩下来的。他不能不吃，攒足精神和力气才能把她安全送回去。

明明两个人，除了他动碗筷的声音和沈棠声的被子时不时摩擦的布料声，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他不知道沈棠声一直窥视着他的背影，水榭船舫的那一晚，卫灼说“别来招惹我”，她当时就有预感，卫灼放不下她。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拼命，孤身一人竟敢来了，她现在才想到卫灼这算是违抗军令了。这一世，他们两个认识也不到一个月，她又是这种卫灼完全讨厌的类型，她以为还需要很长的付出和算计才能得到卫灼的好感。

气也气过了，她总不至于真和这金大腿有深仇大恨。不如趁机再加把劲？说不定这人就跟她走了呢？

沈棠声伸出手，在床沿有棱角的地方狠狠把自己磕了，当的一声。

卫灼听到动静饭也不吃了，转过身来步到她身前，“怎么了？”

“没事，撞了一下。”

她手背上一块淤紫，看着骇人，她若无其事地把手缩回去，“卫灼。”

她仰头，朱唇微微启合，把刚才思来想去的一番话认认真真地说给面前人听。

“疏王针对的不是我，也不是沈长鎏，而是他内心对他所犯下罪孽的恐惧。常州水患，浮尸百里，是他贪污腐败一手导致，沈长鎏不过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实事求是的上书朝廷，便遭来暗杀。你以为这是罕见的事吗？不，即使在燕京，也时常会有官员死去的消息，有的甚至就在家中被人暗杀，他们无非是触及到权贵的利益就失去了生命，落得个死无全尸，家破人亡的下场。正道，难寻。

我知道，你想在战场一展宏图，你有能力，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然后呢？倘若有朝一日，你成为众军首领，带领麾下的弟兄们击退魏军，成名史册，你势必要回到燕京这个臭气熏天的漩涡，你会发现，你守住了国之疆土，却不能奈何从根茎开始的腐败，一切的枝繁叶茂都是假象罢了。无数人用生命捍卫的国家，挡住了敌人，却挡不住从内而外的腐烂，那时，才最无力。”

卫灼沉默的听她说到正题，“战场是你的领域我知道，你也不在乎权力，只想证明自己，可是，一切功勋都是虚浮的，如果连权力都无法拥有，就只能是随波逐流，任人驱使的浮游。在这历史的洪流里，只留下一个个辉煌的战绩，对这国家，对后世，却掀不起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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