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谋杀塞西莉亚（1/2）

薄荷的人格几乎全部消失了。

自从眼中跃动着火焰的少女开启它的那一刻起，机甲就变成了锐利的刀刃。它从礼堂的缝隙中飞跃而下，几乎是撕咬般开始扑杀对面的黑色死神。二者扭打在一起，凌厉的宛如针尖对麦芒。

黑色死神的体力明显跟不上了，它半跪在地上，手臂用镰刀做支撑勉强保持没有倒下去。轮番的消耗战让它体力失调，驾驶者的耐受力基本也到达了极限。操纵机甲和开车不同，除了耗费甲胄的自身能源外，对驾驶者的精神能力也是一种考验。连续高负荷驾驶可能会摧毁一个经验成熟的机师。

年轻的黑发女孩注视着仪表盘，瞳孔扩散的极大，以至于她整只眼睛看起来都是黑色，表情扭曲而恐怖。

“寒鹩”在发挥着超乎寻常的动力的同时也在吞噬她的精神，现在她的视野里一片漆黑。寒冷和极热两种感觉包裹着她，头就像被泡在鲜血里，满是腥甜和窒息的错觉。

浓稠的有如墨水的黑暗里有人从她上方斜扑过来，机甲横刀一挡，那柄坚固的镰刀从中间裂开，顷刻间断为两半。

“啊啊啊啊”，她失神的把脑袋靠在仪表盘上。“莲刃怎么断了。”

莲刃是她给自己武器取的名字，多年来和寒鹩的配合所向披靡。那把刀成了她的标志，就像死神手中的镰刀一样令人生畏。

驾驶台前的灯闪烁着，一下一下，宛如机甲和主人之间特有的心灵相通。寒鹩在说，撤退吧。撤退吧。

机甲虽然具有极高的人工智能，但是在对于主人的认可上有极其狭隘的原则。但是认定之后会坚定不移。

不失去自己的主人，是所有机甲的最高愿望。

死神被薄荷的连击带进绝境，手臂部分的接驳开始松散。它一直试图以手肘部分的钢制防弹板挡住对方的攻击，代价是薄荷扯掉了它的小半只手臂。嗤啦啦火花四溅，黑色死神的胳膊从关节以下被齐刷刷坳断。如果失去肢体的是真人，那么神经末梢的疼痛可以直接致死了。

薄荷举起拳头，直接一下洞穿死神的左胸。那里是线路接驳最密集的部分，相当于人的心脏。迸溅的火花就像大型爆炸一样，整个礼堂里都回荡着暴击的声音。

如果机甲的肢体语言可以用声音来表现，那它的口中只有一句话。

死亡。

死亡。

死亡！

罪孽唯有死亡将之洗去，义旗立于鲜血，战争止于杀戮。广阔天地唯有死亡之音回响，那是将一切都抹去的最捷径。

艾丽娅觉得很疼，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打散了。神经末梢隐约能感知自己是在握着机甲的操纵杆，那对她来说如此熟悉，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精神暴躁而又畅快，血液沸腾的快要炸裂了。

她知道自己在战斗，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和自己全然不同。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狂乱的时候，在白狼团时期不分敌我的杀伐，恃强凌弱的把一切都抹去。有时会觉得痛苦，但跟随本能来活动又是那么自然。甚至连思考都不用，她可以不用理智的拿着机枪把整个指挥室的人都扫射掉却没有负罪感，生命的价值在她看来毫无意义不是吗。她是天生的剥夺者，所以连衡量正义的必要都不存在。死神收割魂魄时会考虑人的感受吗？

自从进入青铜学院以后已经很久没杀过人了，艾丽娅双目赤红，如果人有嗜血的欲望和冲动，那么她的嗜血细胞开始苏醒了。从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从瞳孔和头发里，从沉睡的梦中，叫嚣着渴求。

给我血。

给我血。

欲望崩碎了理智，她有些迷糊，把机甲的视线转向周围那些人。黑神死神被她大卸八块，可是那种不见血的拼杀似乎根本满足不了渴望。她莫名其妙的想杀个人，用锋利的东西切开喉咙，感受鲜血微微腥甜的热度。从哪个开始好呢……

白色机甲刚转身，就被一锤重击打在地上。

黑色死神晃着仅存的左臂，背后喷出两束蓝色的光弧。鼓膜般的机翼翻起，从礼堂上方冲了出去。再这样下去它可能会被流水般的军队包围，就算奇迹也救不了它和它的主人。

机甲卷起升空的气流，弥赛亚站在屋顶，仰望着残破的黑色身影消失在空中。他脚下躺着一个男生，胸口处别着圆桌骑士会的银色徽章，瞳孔涣散，一动不动。

艾丽娅费了好大的力气爬起来，刚才跌倒的太突然，她额头磕破了。

血顺着脸庞往下滴，一直淌到操作台上，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溪。情绪忽然恢复了正常。她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倒影，并没有哪里不正常。

额头咝咝的疼，她糊了几把，依然止不住血。看来伤口切深了，为什么撞个操作台都会这么疼？

空荡荡的礼堂里只剩下几个人，萨沙机甲被秒成了渣，因为用力过多暂时没法避难。斯兰和米海尔打空了枪膛，空气里全是黑色渣滓一样的气体，机甲高速运行产生的高温足够把水烧开，灰烬在热气流里打着旋，遥遥望去像下了场黑色的雪。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