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你不是傻子（1/2）

皇后强按下喉中腥甜的鲜血，十指指甲紧紧扣在紫檀木桌深陷入里。无色无味无解的断肠草，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做到。

“司空七七，我要你不得好死！”

“司空七七，看看你做的好事！”武安侯府内，碧池冷香，男子的手紧紧掐住少女纤细白皙的脖子，“断肠草，可只有你娘唐家才有！”

飞花轻落又一年，当年年少有为的司空将军力排众议，迎娶毒门唐家堡大小姐一事震惊天下。

妖艳男子冰冷的鼻息喷到少女如樱花般娇嫩的脸上：“夏侯飞燕的脸已经毁了，你开心了么？”手越收越紧，少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羸弱。

“我知道夏侯飞燕一直喜欢百里薰，可是如果他知道你如此狠辣，你猜会发生什么！”

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窒息死去之时，那只修长的手却缓缓放开了。幽蓝眼睛的主人背过身去，身影高大却感觉像一朵冬日萧索枯萎的莲，像天际最后一抹流云。

“若是皇上要追究，我会替你扛着。至于皇后那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马上派人接你进相国府。”

司空七七没有说话，拖曳着粉色的长裙瘫倒在桌旁。

百里夜临走之时补了一句：“至于百里薰……他不会知道的。”

仿佛，是一声叹息。

这世上只有百里夜一人知道，纯良无害的司空七七也会化身暗夜里的复仇使者，为了灭门仇恨将利刃朝向高高在上的皇后。

这世上也只有百里夜一人会默默帮她抵挡所有的危险，一挡……便是六年。

她该怎么对他说呢？跟他说有人拿着他诬陷右相的证据来威胁她交出娘留下的保命的断肠草么？罢了……即使这样，他也不会领情的吧，百里夜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帮助与同情，不是么。

好歹，也是多年并肩战斗的伙伴啊，那个人的性情真是……

屋内少女的黑亮眼眸里风起云涌，却终于偃旗息鼓。

“你说夏侯飞燕毁容了？”我静静擦拭屋内的瓷器，这般好的瓷器皇后也忍心摔，真是可惜了。

“是，谁能想到兰蔻汁里有断肠草这种东西。”紫陌丝毫没有做侍卫的自觉性，坐上长乐宫的主座，喝着最名贵的雪巅飞雾，神色慵懒，却眼若星辰，黛青衣袂飘啊飘，飘啊飘，欲迎还拒，好不惬意。

不过我偶尔心血来潮善良一下地没有阻止。

“断肠草？就是蜀南唐家堡独有的那种？”我来了兴趣，明眸一眯。

“不过司空七七已经被接入相国府好好保护起来了。”明明是极其寒冷的冬天，某人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自以为潇洒地微微扇着，风迎于袖，嘴角轻钩，让我些许内伤。

“相国府……”我揉揉额，果然是一对兄弟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的烂俗剧情啊，“我可不觉得相国府能保护她，你说如果我要是进了这浑水，左相大人会不会给我很多好处……比如把他朝中的势力转让给我？”

青衣侍卫继续慵懒地……翻了个白眼：“颜儿，我们不是来度化众生的麽，你怎的一副要争天下的样子。你要真喜欢凡间，我便给你造一个出来，让你当女帝。”

“啊……不用不用，魔君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争天下什么的，不过这身体原主人的夙愿罢了。

许久我懒懒起身：“好像就剩我没向皇后请安了啊，走吧宛如。”

某侍卫狠狠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在伤口上撒盐这种令人愉快的事，我怎么能够错过？

天光曙，风凝暮。

阳光还是晴方好，只是阳光下的人的心情变了。我一路轻快地走向长生殿，紫纱轻舞飞扬。

长生殿内依旧暖甚春天。凤榻上云髻峨峨的女子端起云雾茶杯并非小抿一口，而是往地面摔去。

这一摔摔得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我觉得有点心疼，这可抵我长乐宫主仆一个月的薪俸。

“贱人，你来做什么！”尖利的声音好比绝望的穷奇。

我懦弱回答：“请安。”

“滚！”又是一个月的薪俸摔来，我一侧险险避过，然后畏畏缩缩地退出殿门。

晨光破，谁落拓？面纱下的笑容停也停不住。

古人云：乐极生悲。我径直撞上了坚硬的铠甲，受到反冲力往后一仰，一只练武的手将我揽入怀中，紫色面纱飞扬飘落在银灰色的靴子上。

我从未如此近的看过这朵原宿主烂掉的桃花，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具有北方民族特色的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天空中扑向猎物的年少的鹰，骄傲，而充满危险性。

尤其是，这只鹰还在上下打量我的时候。

“请大将军自重。”宛如一把扶住我，对他低声警示。

“喂，你不是傻子啊。”我心里一惊，少年的独特喑哑声音带着塞外风沙已掠至耳畔，“果然兰紫衣的女儿不能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