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识黑格尔（1/1）

1821年4月，海涅进了柏林大学，除继续攻读法律外，也获得了丰富的文学、艺术、历史和哲学方面的知识。

海涅最引以自豪和骄傲的是，他听了大哲学家黑格尔的课，并同他结识。

黑格尔这时正开设《法哲学》和《历史哲学》讲座。

《法哲学》一书，在1819年就已经脱稿，由于官方阻碍搁置，直到一年前这部著作才问世。

讲座每周六节课，都安排在下午。海涅像在波恩大学听讲座一样，都是老早进入讲堂，坐在离主讲人最近的位置。

“世界历史发展起主导作用的是人，而不是神！”黑格尔最后说。

海涅对这一论断非常赞同，这跟他的“人民是创造历史的主

人”的观点很吻合。

但海涅对《法哲学》里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说法，表示不满意。

课后，海涅找到黑格尔教授提出自己的看法：“先生，你的这种观点，我认为是错的。”

“是吗？”黑格尔微笑地问，“说说你的理由。”

“您说‘凡是现实都是合理的，’那请问德国反动的君主专制是现实存在的，难道合理吗？如果合理，那不是给他们压迫人民、奴役人民穿上合法的外衣了吗？”

黑格尔强调说：“这话可以这么讲，现实存在的就是合理。普鲁士国家制度是经过考验，最完美的。”

“如果说它是最完美、合理的，那还需要斗争吗？”海涅

有点激动了，“我认为您的这一哲学观点是在替专制制度、替警察国家、替书报检查制度服务。”

“怎么能这么说？”

“您的《法哲学》著作不是被官方扣押了一年多吗？难道您认为这个现实也合理吗？”

“这——”

黑格尔被眼前这毛头小伙子，年轻的诗人问得张口结舌。

“……好了，好了，以后再争论。”

黑格尔露出滑稽的面部表情，显出认真的样子，随后咯咯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海涅的肩头：“有空到我家去！”

在一个星光灿烂的美好夜晚，海涅与黑格尔并肩站在窗前。

比海涅大27岁的黑格尔热情款待了这位用功而有胆识、倔强又聪明的年轻人。

饱餐一顿，喝过咖啡，海涅怀着梦想谈起了星星：“啊，星星是极乐亡灵的居留地呀！”

大哲学家黑格尔则喃喃自语：“这些星星，嗯！嗯！星星只不过是天上的一种闪光的装饰物。”

“天晓得！”海涅大声说，“难道天上没有在人死后奖励其美德的幸福之地？”

黑格尔用他那双灰白的眼睛呆呆地凝视着海涅，尖锐地说：“这么说，您还想得到一份小费，因为您抚养过您的母亲，又没有毒死您的兄弟？”

说完这番刻薄的话，他提心吊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没有外人才放心地说：“您别见怪。”

……

海涅承认，自己对黑格尔的哲学理解还很不深，但他始终认为，这种

学说构成了时代真正的精神顶点。

一天晚上，海涅又去拜访黑格尔。

他见黑格尔正忙着写一篇文章，便走到敞开的窗户前，久久地凝视星光灿烂的温暖夜空。一种浪漫主义情调左右着他——他开始想象星空，想象灌入星空的神的爱的万能……他起先在心里琢磨，随后不由自主地说出声来。

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同时听到这样一句话：“这不是星星，这恰恰是人放到上面的东西！”

海涅转过身去，黑格尔正站在他的面前。

尽管海涅觉得此人的学问深奥难解，然而从那一刻，他知道智慧的脉搏在这个人身上跳动。这场面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

（本章完）